彷彿,一念生死。
“她……”蘇言抿緊的脣角猛的一咬,那處被她咬破的裂口又溢出一股腥甜,凌亂漫開,彷彿喉嚨被什麼死死掐緊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張了張嘴,卻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凱瑟琳微微斂了眼瞼,淺碧色的眸子掠過一抹幾乎微不可見的陰暗,又擡頭說,
“所以我來幫你讓她徹底死心。”
徹底死心……
蘇言猝不防的肩膀一震,淨墨的深眸驟然劇縮,半晌,腥甜的喉嚨裏滲出一個字,
“好。”
沙啞,低涼,彷彿在磨刀紙上生生劃破了似的。
……
突然樓上畫室響起來手機來電的鈴聲,聲音很大,很響,是他把手機音量設置到了最大。
蘇言僵滯着脊背緩緩轉身,一步一頓的走去了樓梯,踩在樓梯上的腳步都是沉重的,彷彿灌了鉛,每一步都踩在心尖上。
畫室門口,他看着被撞到在地的畫板,那張快要完成的畫已經被打翻的顏料全毀了……
驀地,他淡淡的笑了,眉宇間再無法掩飾的自諷,嘲弄,淨是可悲的顏色……
看樣子,那張畫,他永遠都完成不了了,冥冥之中,這就是註定的。
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亦如打電話過來的那女孩的性子,不折不撓。
屏幕上,她的名字不斷的閃爍着。
季亦諾……
……
巨大的落地窗前。
季亦諾坐在咖啡桌旁,看着手裏就無人接聽的電話,一雙纖細如柳葉的精緻細眉倏然凝起,咦,怎麼沒人接啊?
她已經打了三通了,難不成大喵喵已經睡覺了?
電話裏又一次傳來“嘟---嘟---”聲,聽着,她莫名的心頭一跳,隱隱的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感。
“組長……”一個穿實驗服的實驗員跑過來,剛一說話,季亦諾猛地一驚,嚇了好一大跳,差點兒沒把手機給摔了,不過又迅速恢復臉上的表情。
“等一下。”季亦諾迅速編輯了條短息發送出去,這才又說,“走,我們繼續,今晚得熬通宵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將手機重新塞回了口袋裏,刻意的忽視掉胸口某種細細碎碎涌動的情緒,和實驗員一起上樓去了實驗室。
……
二樓畫室裏,男人癱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涼的牆壁,冷俊的輪廓籠着從未曾有過的頹然。
那隻死死攥緊在手裏的手機又響了,一條短信進來。
“大喵喵,今晚上我不回去了啊,不過你記住啊,我只是暫時把牀還給你而已,明天依然還是我的!晚安,記得想我,好喜歡你。”
蘇言心口震痛,好像突然什麼東西狠狠的砸下來了,一瞬,血漿崩裂……
“晚安……”他沙沙啞啞的說,素來平靜的眸光終於一片破碎凌亂。
……
果然又是一整夜,整個實驗組都熬了通宵。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才從實驗室裏出來,季亦諾把全部配置好的化學解藥裝在特殊容器裏,又裝進低溫冷凍箱交給季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