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時分，我跟粉絲約在了咖啡館見面。
到時，‘我愛主播’還沒來。
約莫等了三五分鐘，一個戴着眼鏡的大男孩匆匆跑了過來，剛想坐下，又不好意思的站直身體看我。
“抱歉，我遲到了。”
我看着他，很靦腆的大男孩，年紀約莫在二十左右，俊秀的面容染了紅暈：“沒關係，我也是剛到的，你喝什麼？”
“這怎麼好意思，本來就應該是我請。”他面上的紅色更深了幾分，使勁想着理由說服我：“我是你的粉絲，就不能讓自己的偶像破費。”
我看得出來，他沒有多少跟女孩子相處的經驗，揚起笑臉：“那我就卻之不恭啦。”
一人點了一杯，‘我愛主播’開始介紹自己：“那個，我叫林智文，考古系大三的學生。”
我看着他，青春俊秀的面容帶着朝氣，跟其他那些只知道混大學文憑的人，顯然不一樣：“你一定是個學霸。”
林智文愣了下，不好意思的問我：“主播你怎麼知道？學霸是好聽的，還有人直接叫我書呆子。”
我又笑了。“我叫永小黛，很高興認識你。”
林智文跟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他很單純，是個純粹的大學生，有些靦腆，有些呆板，相處起來，很舒服。
不像帝胤，總是高高在上的敗家子，偶爾溫柔，也難掩霸道強勢的性子，跟帝胤在一起，我總是被動的。
被動的等他來，被動的接受他對我的好，甚至是管束。
忽的，林智文的手在我面前晃過。“主播？”
“哦，抱歉，我走神了。”我回神，不太好意思：“你不用叫我主播，叫我名字就好了。”
“那我能叫你……黛黛嗎？”林智文看着我，目光期待又小心翼翼。“我聽樊少跟宋少，就是這樣叫你的。”
真是個單純的大男孩，我心想。點頭痛快道：“當然可以啊。”
“真的嗎？”林智文興奮的看我，眼睛彷如在發光，驚喜又矜持的喊我：“黛黛。”
“恩。”我笑眯眯的點頭。
以前跟樊戰相處，樊少是走霸道總裁路線的，身份使然，樊少的言行間難免帶了幾分上流人士的貴氣，讓我多少感覺差距。
宋睿傾呢，又不一樣，他吊兒郎當，從不正經，邪氣又魅惑，礙於第一次的不美好記憶，我對他始終無法完全交心。
眼前的林智文，是我第一個認識的，跟我年紀差不多的，朋友。
林智文笑，眼鏡後面的眼眸彎成了月牙狀：“那，我可不可以要簽名？”
說着，他從揹包裏套出一本筆記本，送到我面前，眼巴巴的表情跟討要暖男屬性的金毛似得。
“沒問題。”我刷刷刷落下大名。
有個崇拜自己的粉絲，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會讓人飄飄欲仙。
林智文將筆記本收回去，開始說正事了：“我只是曾經在圖冊上，見過那個紅釉瓷花瓶。”
“具體的可能要等見到實物，才能確定，我怕自己給錯信息，黛黛會有危險。”
我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要親眼看一看？”
“是的。”林智文重重點頭，伸手推了推眼鏡，談到專業，他就變得嚴謹古板了。
“可以。”我應了：“但是你可以先跟我講講花瓶的大概歷史麼？”
一般來說，惡鬼存續世間的時間越久，就越是兇惡，從明朝到現在，也有好幾百年了。
不僅僅是老鬼，數量更是多達數十個。如果不好好準備，貿然行事，只怕我會陰溝翻船。
“邊走邊說吧。”林智文表現的比我還興奮，或許是那尊紅釉瓷花瓶，極爲罕見的緣故。
“這種紅釉瓷花瓶，是明朝時期，專門進貢給皇室的，除了帝王后宮之外，有時候也會作爲賞賜被皇帝賜人。”
“據說這種紅釉瓷花瓶，製作工序十分精妙複雜，成品往往只有十之一二，故此在明朝時，很受追捧。”
“但是，嘉靖皇帝在位時，某一年不知爲什麼，下令將這種紅釉瓷花瓶全部銷燬，鍛造工藝更是就此斷層。”
“明朝之後，滿清入關，明朝皇宮的寶物被掠奪，一些宮內隱祕才傳入民間。”
“而當時的明朝宮內，有個畫師，他的畫本圖鑑上，就曾經收錄畫下過這種紅釉瓷花瓶。”
“清朝政府穩定後，不知怎麼的，這種紅釉瓷花瓶再次盛行，但無論是製造工藝，還是鍛造技術，都難再現明朝時的風采。”
“因此，這麼多年來，考古界從未發現真正從明朝流傳下來的紅釉瓷花瓶。”
“它幾乎是公認的消失於世間的瑰寶。”林智文惋惜道。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歎爲觀止：“原來還有這麼複雜的情況啊，那確認是明朝的古董，價格是不是還要往上翻一翻？”
“不會。”林智文笑着回答我：“這種無價之寶，一般都是有市無價。”
“而且即便拍賣下來，也只能私人收藏，因爲一旦公之於衆，就必須上交國家。”
一聽上交國家，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一想到紅釉瓷花瓶的價值，連我忍不住心動，想要據爲己有了，前提是先解決了那些個宮裝女鬼。
說着話，就到家了。
我說：“進去看看，說不定那只是一尊清朝的古董呢。”
林智文跟我進入房間，將裝箱好的古董花瓶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樣子，如同對待情人一般謹慎仔細。
隨着他將揹包裏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我更是是喫驚的瞪大眼睛。
這工具準備的夠足的，絲毫不像是個考古系的學生，而像個浸淫多年的老學究。
我好奇的打量着，眼看林智文將那尊紅釉瓷花瓶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等他放手時，忙問他：“怎麼樣？”
“果然是明朝的。”林智文的臉色十分難看，半點沒有發現稀世珍寶的激動，反而憂心忡忡的看我。“黛黛，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我一愣，“怎麼說？”
“昨晚上直播的時候，我看到那些宮裝女鬼時，就已經懷疑這尊紅釉瓷花瓶，是來自明朝，如今更是確定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