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椅子是白色的，其他的陳設幾乎一模一樣，就連擺放的角度順序，都絲毫不差。
要說這裏跟黯王沒有關係，只怕鬼都不會信。
我終於想起來，爲什麼會覺得綁住饕餮鐵鏈的花紋，會眼熟了。那花紋，分明跟當初囚住宋睿傾鐵鏈上的，一模一樣。
“我們往上走走。”帝胤說道。
我任由他牽着手，登上高塔的第一層。
長長的木質臺階，一路延伸向上，好似通往另一個世界。
不同於在黯王那看到的黑色囚籠，充滿絕望，高塔裏的一切，都好像是被淨化過一般，甚至於透出些許聖潔的氣息。
很矛盾的感覺，好似上次的黯王是掌握地下的王者，而這一次的，是高高在上的天神。
想到天神，我不由得想到天道。
連天道都見着了，天神還會遠嗎？
胡思亂想中，不自覺的被帝胤拉着登上了第一層。
比我想象中更大的，如同被獨立開闢出的空間，有兩個白衣人，周身縹緲着白霧，站立在那。
不像上一次，帝胤跟我並沒有隱藏行蹤。
那兩個白衣人一下發現了我跟帝胤，卻是笑着迎上來：“又來新人了啊。”
帝胤看了我一眼，瞬間達成共識。
僞裝好，混進去，一定要查到那個隱藏在幕後的真正黑手。
靠的近了，才發覺那是一男一女。
“來，男的跟我走。”
“女的跟我。”
帝胤扣着我的腰不動：“我們一起。”
“小子，你在下面的地牢裏，沒被教訓夠麼？”男人先一步開口。
反倒是那女人，看了一眼帝胤，眼中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勾引：“別這麼兇，嚇着小哥哥了。”
我本來挺怕的，可一聽着女人喊帝胤‘小哥哥’，一下就沒忍住笑。
這年頭，還真是有不怕死的，居然敢調戲帝胤，簡直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帝胤俊臉黑沉着：“滾開。”
女人咯咯咯的笑起來：“小哥哥脾氣真大，我喜歡。”
“不過是隻百年道行的狐狸精，也敢勾引本殿？”帝胤冷冷一笑，廣袖一揮。
方纔還妖妖嬈嬈的女人，瞬間變成了一隻黃毛小狐狸，白色的衣服落在地上堆成一圈，驚恐的朝帝胤看來。
“尊上，饒命啊。”黃毛小狐狸口吐人言求饒。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傳說中的狐狸精，還是第一次見啊。
男人害怕的跪下，連連叩首：“尊上饒命，我等不過是些精怪靈獸，不敢阻攔尊上大駕，還請尊上往二層移步，寬恕小的吧。”
帝胤冷哼一聲，目光落在狐狸精身上：“把這裏的規矩，給本殿好好說一遍，說錯一個字，本殿就要了你們的小命。”
“尊上，我說，我這就說。”狐狸精嚇破了膽子，曲着後腿跪地：“這浮屠塔一共有十八層，越往上，相對的待遇就越好。”
“從地牢裏新上來的，都可以闖塔，只要殺掉了那一層的守衛，便能成爲新一任守衛，爲主上效力。”
帝胤冷笑：“怎麼，本殿像是從地牢來的？”
“不不，尊上實力滔天，怎麼會是從地牢來的，必定是仰慕我家主上大名，慕名而來纔是。”
“小的不知道您的身份，衝撞了您，求您網開一面，放小的一條生路吧。”狐狸精連連磕頭，很快頭上就破皮出血。
求饒求得如此迅速，可見狐狸精沒少說這類話。
“要如何，才能見到你口中的主上？”帝胤又問。
“這個，小的不知道，也許上了第十八層，便能面見主上了吧。”狐狸精不太確定的回答。
帝胤勾脣冷笑，掌心匯聚一團黑氣，當頭拍在兩隻精怪身上。
血霧暴起，徹底的粉身碎骨。
我縮了縮脖子，帝胤這一手出乎我意料，我以爲他會放了他們。
“黛黛怕了？”帝胤睨着我，聲音陰惻惻的：“你若是知道這兩個精怪身上有多少枉死鬼魂，只怕比我更想動手。”
這人真是，說生氣就生氣。
我又不是怪他殺掉兩隻精怪，我只是擔心會不會驚動了那個隱藏在幕後的主上。
“我沒有怕，不過你下次動手的時候，能先說一聲麼？我看着挺反胃的。”
帝胤面上的冷厲暖了幾分，拉住我的手：“黛黛別怕，是本殿疏忽了。”
“帝胤，爲什麼這裏會有精怪？”我不解的問。
“黛黛忘了地牢關押的人了？”帝胤挑着眉角反問我。
他曾說，那座地牢裏，有凡人，有靈力修煉者，有妖物，甚至有鬼……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地牢關押的是那些不肯臣服的，而那些被馴服的，都被送來了這座浮屠塔，成爲了其中一員？”
想起那些黑衣人，我不寒而慄。
這座監獄建立於六十年前，期間又該培養出多少的效力者。如果這一切成立，那個幕後主謀，實在是太可怕了。
“毀了這裏，不能在讓更多的人受害了。”我抓着他的手，極認真的懇求。
帝胤卻看着我搖頭：“黛黛，本殿送你出去。”
我一把抱住他，死命搖頭：“帝胤你混蛋，每次都這樣，要冒險的時候就把我推開，難道在你心裏，我永小黛就那麼貪生怕死嗎？”
帝胤垂眸，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瞧：“黛黛幾時不怕死了？”
我被噎住，直接撒潑：“我不管，你要是敢一個人去，我就……”
“就怎樣？”帝胤饒有興致的問。
“我就……我就哭給你看。”我說着就開始醞釀情緒。
一想到他上一次獨自一人面對危險的場面，我的心瞬間揪起，眼淚蓄在眼眶，搖搖欲墜。
我不怕死，我只是怕帝胤孤身去冒險。
帝胤抱住我，一副拿我無可奈何的寵溺。
“黛黛，可願意同本殿一同闖塔，將那些該死的螻蟻，斬殺殆盡？”
“願意，”我貼在他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頭一次直白的吐露心聲：“帝胤，不要丟下我，往後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不管是危險，還是其他什麼，總之，我都賴上他了。
“還未成親，黛黛就想同本殿，夫唱婦隨了麼？”帝胤狹長雙眸裏帶着點點的戲謔，血脣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