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恬恬並沒有回答我。
我轉頭四處尋找,連忙喊:“恬恬!”
樂聲,風聲,萬鬼步伐整齊聲,從宮門前傳過來,卻沒聽見恬恬的聲音。
恬恬呢?
這個時候她到哪裏去了?
身後,聲音越來越近,帝弒天騎着高頭大馬就要走到我面前了。
我捏着雙手,慢慢的挪動,往紅毯邊緣走去。
這紅毯看似不到五米的寬度,可是我一連走了好幾步,就是走不出紅毯的範圍。
心口很疼,身體像被抽空無力般無力。
眼睛彌着淚花,看不清紅毯的路面,我不敢走到太邊緣。
腳下,分不清是實景還是虛幻的,不大的山頂上,佈滿大大小小的溫泉池,好在溫泉不深,掉下去最多也到腰的距離,可是我不敢走的太遠,生怕掉下溫泉或山下。
我站立在中間,等待帝弒天從我身邊走過。
我甚至想,希望他看不見我。
當然,大活人站在人家迎親的紅毯上,說看不見是假的。
我只是希望他即便看見我,最好當做不認識。
淚水順眼眶落下,咬緊嘴脣,穿裹着跟圓球一樣,毫無形象的站在毯上,等待他們經過。
我想,沒有哪位前任,活的像我這麼憋屈。
手覆在肚子上,對肚裏的孩子說:“孩子,媽媽快堅持不住了,你給媽媽一點勇氣,一會見到他,媽媽還能笑臉相對。”
是,我不想在他面前流淚。
看起來,我離了他過的很不好,不想讓他看輕。
手背,擦拭臉上的淚珠,腰身挺拔的站在原地,聽着背後聲音越來越近。
二十米,十米,五米……
就要到身後了。
我站在原地,手覆在肚子上,握拳捲曲,臉色蒼白站立在原地。
心底,一編編的告誡自己,千萬別暈倒,堅持住。
不要讓他看輕看低自己。
咬牙,深呼吸,脊背挺直……
眼淚水逼回去,矗立原地背對迎親隊伍。
當他們走到我身後時,停住了,身後的腳步聲,樂聲戛然而止。
我聽見下馬的聲音,一人厚重腳步聲走到我身後時停住。
熟悉動聽的聲音,含着笑意喊我:“小玉,爲夫來娶你了。”
我握拳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深深刻進肉裏。
逼下去的淚水又浮出,整個人愣着,眼睛縹緲的看遠方。
他說……
他來娶我了!
他娶得是我?
冥界朝堂上他當着我的面說的,做的,是在做戲?
???
那時我這麼的難過!
今日,他輕巧的說一句,爲夫來娶你了?
我不相信,這太荒謬了,帝弒天經常騙我,感情的情他從來沒有當做開玩笑。
騙我時,大多是爲了佔我便宜。
見我遲遲未有迴應,他微笑說:“娘子,嫁給爲夫把。”
他說謊,他要娶的人是許採芙,不是我。
一定是他騙我的。
見我心裏還有他,刻意拿我說笑。
可謊話是如此的動聽,讓我忍不住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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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我喜歡他,做夢都想嫁給他。
他卻不要我了。
我夢中心心念想的,居然會在這裏呈現。
如果是夢境,這個夢太美了,美的我不想醒來過來。
我落淚站在原地,身後,有輕柔的觸感,一件大紅斗篷披在我身上,我轉頭,看見帝弒天英俊的眉眼衝我微笑。
“娘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淚水朦朧,抿脣沒回答他的話。
他冰冷的手擦拭眼底淚花,把我擁入他懷抱中:“對不起娘子,爲夫冷落了你,讓你受委屈了。”
聽見他的話,我哇的一聲,連日裏所受的委屈一下全爆發出來,抱着他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剛纔刀刃插心的疼痛,頃刻間瓦解。
我抱着他哭得很厲害,聲音很大,從來沒有這麼大過。
哭了好一會,聲音都哭啞了,手拼命的打他,憤怒道:“你爲什麼這麼對我,對我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我多難熬。要不是爲了肚子裏的孩子,我一定會找個樓往下一跳,什麼痛苦都解脫了。”
“嗚嗚,你個混蛋,爲什麼在面對我,你說!”
“孩子多可憐你想過嗎?還沒出生,他爹就不認他,你想過他的感受嗎?”
“帝弒天,你混蛋,無恥,大壞蛋,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麼一個鬼!”
“嗚嗚……我好憋屈,你知道嗎?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如果可以從來,我寧願沒有愛上你,我討厭你,好恨你……”
我的手胡亂打在他身上。
他抱着我,站立不動,隨我打他。
寒風中屹立許久,嗓子哭啞了,眼睛哭澀了,眼淚哭幹了……
我終於止住哭聲。
帝弒天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娘子,哭夠了嗎?隨爲夫去拜堂把。”
拜堂!
我擡頭看他。
他鳳目看我,等待我的回答,俊面嚴肅認真,甚至我從來沒有見到他如此慎重過。
“你真的是娶我?”我又問他道。
“娘子,爲夫怎麼會騙你呢,你看,十里錦紅萬鬼迎親,爲夫做到了。”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我腦子有一片刻的清明。
我站在花田神社背後的山頂上,山頂應該有一排木房子,供旅客換洗衣服,木房子前面有八個大大小小的溫泉池,夏天旅客沐浴的。
場景怎麼幻化成帝弒天娶我?
我拼命的甩頭,看眼睛的帝弒天。
鳳目俊眉,懸鼻若膽,皮膚白皙如雪,尤其是那張臉,冰雕玉徹,菱角分明。
身上大紅龍袍,文秀金龍,金龍雙目含威的看我,紅袍下襬便是血紅色豔麗妖嬈的彼岸花。
身形,長相,聲音,都沒錯……
是帝弒天無疑。
可是,場景錯了,今天帝弒天是娶妻,但娶的不是我,而是冥殿裏中娶許採芙。
我伸手,輕撫帝弒天的臉,閉上眼睛感受。
黑暗中,我們纏綿時,我數次撫摸過他的臉,英挺的輪廓,冰冷的觸感,我不會忘記。
我雙手捧着他的臉,從下顎輕撫而上。
輪廓觸感都是一樣,就無數次溫存中帝弒天的臉龐。
我睜開眼,在問他一次:“帝弒天,真的是你嗎?”
他笑着將我擁入懷中,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