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道士的耳朵真尖,怒喝道,“張明哲,你以爲捂着嘴巴竊竊自語,所說的話我們就聽不見了你講義氣的秉性值得讚揚,然而你聚衆鬥毆並且屢教不改,卻必須要接受嚴加懲處。”
張明哲把手拿開,苦着一張臉哀求道,“是張明涵他們先罵的我,他們七個人打我自己,吳明看不過去纔出手幫我,所以你們就懲罰我好了,放過吳明這一次吧”
“你說什麼他就是吳明”
那幾個大道士的臉色隨即一變,我想他們應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知道我是他們五百年前的老祖宗。
就見,他們幾個交換一下眼色,我還以爲他們不敢抓我,或許我還能幫張明哲求情,讓他們也放過這小子。
結果,爲首的那個大道士,居然說什麼,“張賢武,張賢亮,你二人先把他們押回刑堂,待我們將張明涵等人捉回,再一併讓他們接受懲處。”
他們這是想反了天不成
知道我是他們老祖宗,他們居然還敢抓我,還敢讓我接受懲罰
“喂”
我很是不爽地問道,“你們應該知道我是誰吧張明涵那幾個小魂淡實在不是東西,說的那些混賬話簡直有辱天師府的門風。我教訓一下幾個不成器的小輩,你們竟然要抓我,還要處罰我”
爲首的那個大道士說,“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天師府明文規定,所有人不許私鬥。你違反了規定,就要接受懲處。”
說着,他揮了揮手,立馬過來倆大道士,從袖子裏抖出兩條鐵鏈,朝着我和張明哲的脖子上套來。
他們居然用鐵鏈子捆我,真是一羣不肖子孫啊
我大步飛退躲開鐵鏈的同時,輕輕地把手裏的兩個大袋子丟到一旁,取出前段時間師父給的傳音法螺,配對的另外一個在金彪那裏。
我將法力注入其中,喊道,“口水貓,我在山下的村莊出口附近,有幾個刑堂的魂淡要抓我,你快點過來幫我教訓他們。”
尼瑪
所謂“不知者不怪”。
張明涵那幾個小兔崽子,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和我動手還情有可原。這幾個魂淡王八蛋,知道我是誰還敢抓我。
被幾個後世子孫,騎在頭上耍威風,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你等着,老子馬上到。”金彪很快做出回覆。
“隊長”
用鐵鏈套我脖子的那個大道士,也不知道是張賢武還是張賢亮,聽到金彪的聲音頓時一哆嗦,立即住手向爲首的大道士看去。
“即便金護法來了,也沒有權利違抗,天師府的法紀。”
爲首的大道士說着,擡起右手凌空畫符,一張鎮屍符一揮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手間打入了我的額頭。
我體內的屍氣頓時被鎮住了,身體也僵直在那兒無法動彈。
不過,我的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抗,呈螺旋形態的法力與屍氣的融合體,其中更是蘊含着些許灼熱無比的旱魃之力,開始衝擊鎮屍符那種鎮壓殭屍的力量,可惜短時間內無法成功地將其驅除。
“速速把他們押回去,金護法來了,自有志忠長老和他交涉。”
隨着爲首的大道士一聲催促,我被近前的那個大道士一把抓住拎在手裏,而被鐵鏈套住脖子的張明哲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被另外一個大道士扛在肩膀上。
這倆大道士分別取出一張風行符打入腿部,以最快的速度往龍虎山主峯上的刑堂所在處飛奔而去。
這是唯恐金彪及時趕到了,他們就不能把我抓走了啊
馬勒戈壁的。
我不就和幾個小兔崽子打了一架嘛我作爲老祖宗教訓後代子孫難道也有錯嗎
他們刑堂的人這般小題大做,這是擺明了對我有敵意。
爲首的那個大道士,更是用鎮屍符鎮壓我。
看來,我的擔心成真了,天師府只有部分人,可以接受我殭屍的身份,還有一部分人認爲,殭屍就是邪魔外道,我既然成爲了殭屍,就成了天師府的恥辱。
現任張天師公開承認我的身份,張志楷更是悉心地指點我,不求回報地爲我付出。還有執禮長老張志祥,貌似對我也沒有敵意。而金彪、鶴伯伯、青衣阿姨、我家丈母孃,更是會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
至於刑堂的人,看來是站在反對的立場上。
他們不會抓住我私鬥的把柄,趁機把我永遠鎮壓在牢籠之中吧
只要他們敢這麼做,無論現任張天師、張志楷、張志祥會不會同意,金彪、鶴伯伯、青衣阿姨,還有我家丈母孃,也萬萬不會接受。
這幾位一旦發飆起來,不信刑堂能抗衡得了他們。
想到這一點,我也就心安了
張賢武和張賢亮的實力很強,又有風行符進行加持,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刑堂。
這裏位於龍虎山主峯的半山腰偏上的位置,用整齊的青石圍成一個大院子,院內建有一座恢宏的大殿,正殿看起來和古代的公堂很像,還有幾間較小的偏殿。
我和張明哲沒被押進正殿,而是被帶到一間偏殿,這間偏殿的最深處開了一扇鐵門,進去以後走過一段幽深的通道,便來到了深深地山腹之中。
我看見,兩旁的石壁上挖出許多間囚房,用成年人手臂那麼粗的鐵柵欄封閉起來,少數囚房裏面蜷縮着一些囚犯。
張明哲被隨便選了一間空囚房關了進去。
拎着我的那個大道士,卻沒把我也關在這裏,而是繼續朝着深處走去。眼看着,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他拎着我走進一間空囚房,又在囚房最裏側的石壁上一按,無聲無息地開啓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然後,這魂淡把我往裏面一扔,裏面是一條斜向下延伸的通道,我坐滑梯一樣的滑落下去,足足滑落了幾十秒鐘,這才掉進一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黑暗空間。
尼瑪,我的pp都摔成十八瓣,骨頭都摔散架了,有木有
幸好,我的殭屍眼可以夜視,躺在堅硬的地面上,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發現所處的這個空間,還不到十平方米,頭頂有個圓形的洞口,我就是從那裏掉下來的。
身處這個漆黑的封閉空間中,我的呼吸聲、心跳聲、血液在血管中的流動聲,都因爲寂靜而放大了。
據說,把人關在這種環境中,用不了幾天就能將人活活逼瘋。
我剛剛被關進來,還沒能體驗到那種恐怖,專心運轉體內的法力和屍氣,先驅除鎮屍符的鎮壓之力纔是王道。
鎮屍符的那種鎮壓之力,就像是一層無形的隔膜,將我緊緊地束縛在其中。
而我螺旋形態的法力和屍氣則是像一根鑽頭,在我鍥而不捨的努力下終於將那層隔膜刺穿,進一步將其刺得千瘡百孔殘破不堪,最終讓其分崩離析化爲純淨的法力,被我通過周身的毛孔驅逐了出去。
當我的身體和法力、屍氣都恢復了自由,我的行動卻沒有也恢復自由,被關在這處暗不見天日,漆黑而且狹小的空間。
我試着用傳音法螺聯繫金彪,讓他過來把我救出去,卻發現與外界的聯繫被屏蔽了,我根本聯繫不上他。
躺了一會兒,我開始無聊了起來,也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我忍不住去想,刑堂的那些魂淡不把我關在上面的囚房,而是關進這個祕密的暗室之中,不會是打算把我一直這樣關下去吧
他們都如此對待我這個老祖宗了,想必早就籌劃好了應對之策,譬如將把我帶來的那兩個傢伙滅口,對外說我不知道被帶到哪裏去了。
又或者,他們暗中去聯合那些,不能接受我殭屍身份的人,一起向現任張天師逼宮,再一起抗衡金彪、鶴伯伯、青衣阿姨,還有我家丈母孃
這三年來,我看過許多電視劇。
我記得吸血鬼日記裏面,就有幾個悲催的吸血鬼,也是被困在一個山洞的深處,他們得不到血液的補充,最後變成一具具乾屍。然而,他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身體卻無法行動,又會永遠地活着,承受着不知道盡頭的,飢餓與孤寂的雙重摺磨。
難道,我也會變得和那些吸血鬼一樣,變成一具無法動彈的乾屍,永遠地被關在這個敵方,只有飢餓和孤寂相伴
我還有魔塔的許多仇人要殺。
我還要去給師父他老人家養老送終。
我還有不少真心朋友,等着我去和他們相聚。
我更是有兩個心愛的妹紙,等着我日後迎娶她們過門,陪她們看遍世間一切繁華,陪她們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我還有好多好多心事放不下,怎麼可能安心在這裏當活死人
一時間,我又急又怒。
在外面,魔塔的人欺壓迫害我,那是因爲我和他們原本就是死敵,我和魔塔高層之間的仇恨無法化解。
葛永年仗勢欺人的欺壓我,不過我和他之間非親非故的,有仇直接去找他報仇便是了。
可是在天師府這裏,居然還有人迫害我。
就算他們不能接受我殭屍的身份,他們大可以不承認我,大可以把我驅逐出去,和我老死不相往來,爲什麼要將我囚禁起來
不說我是他們的老祖宗,我也和他們有着同樣的血脈,都是張道陵的後裔啊被自己人背叛所造成的傷害,遠比敵人帶來的傷害,更讓人無法接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