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的車子依然沒到,于濤在山路上被冷風吹得直打哆嗦,不時朝着山下叫喊兩句:“文哥,文哥,你們怎麼樣”
文哥已經沒力氣應答他了,文軍仰起脖子朝上喊:“我們正在救援”
車門打開了,小蘭靠在外面,腳朝上,身體被壓着,臉被彈出來的安全氣囊給擋住了,文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安全帶解開,一伸手摸到她的脖子下面,頓時感覺到一片黏糊糊的
並且伴着一股血腥味兒小蘭流了很多血
兩人只有先把小蘭救出來,才能救出陸大妮,因爲陸大妮那邊的車門被撞得變形得更厲害,根本無法打開,只能從這邊把陸大妮抱出來。
文軍小心翼翼地把小蘭從幾乎被壓扁的車頭中抱出來,小蘭的脖子都是軟噠噠的,整個人完全沒有了知覺。
文舟探了探小蘭的鼻子,有微弱的氣息,加上失血過多,如果救護車再不趕來及時救治的話,小蘭會有生命危險
小蘭這麼危險,陸大妮一定更危險因爲陸大妮那邊的車門被撞得很嚴重,陸大妮一定也受傷了
想到這裏,文舟的心就慌亂地幾乎抓狂,陸大妮如果有一絲一毫的閃失,他都會心痛致死的
文舟的腚上還是很疼,手心裏更疼,可是,他早已顧不得那麼多了。小蘭抱出來後,他讓文軍負責照顧小蘭,自己則忍者劇痛爬進車廂裏,想要把陸大妮抱出來。
可是,陸大妮那邊的車門嚴重凹進來,把陸大妮的身體緊緊地卡住了
陸大妮的整個身體都是蜷縮着彎曲着的,在椅子和車門中間那個狹窄的空隙裏,根本沒法挪動
“陸大妮,陸大妮”文舟握着她的手臂,希望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可是,陸大妮絲毫沒有動靜,身體彎曲着頭幾乎和腳貼在了一起
這樣的姿勢,文舟很擔心陸大妮的脖頸受傷,一旦頸椎受傷,那就太危險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頸動脈,頓時心裏涼了半截:陸大妮的頸動脈十分微弱
再接觸到她的衣服,發現她的身上流了很多血,上衣幾乎都被血染透了
“陸大妮,陸大妮”文舟顫抖着聲音喊道,“我是文舟,我來了陸大妮,別怕,有我在你要挺住陸大妮”
任憑文舟怎麼說,陸大妮都沒有絲毫的反應,身體依舊一動不動。
“陸大妮”文舟趴在車廂裏,使出全身的力氣想把陸大妮從那個座位上抱出來,無奈這個空間太狹窄,陸大妮被牢牢卡住,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把她抱出來,除非把座位給切掉
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貴多耽誤一分鐘,陸大妮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險
文舟的心痛得在滴血可是,他卻無能爲力救出陸大妮,甚至他連她的臉都看不到,他不知道陸大妮傷到了哪兒,傷得怎麼樣
正當文舟傷心欲絕的時候,上面傳來了救援車駛來的聲音
繼而傳來了于濤的聲音:“文哥,救援車來了你們在哪裏文哥,文軍”
文軍一直抱着小蘭,聽到于濤的聲音他精神一震,立馬對着上面喊道:“我們在這裏,小蘭已經救出來了,陸大妮還被困在車裏,快點兒來人救救她”
看着一動不動渾身是血的陸大妮,文舟終於沒有忍住自己的眼淚,握着陸大妮的手顫抖着聲音說:“陸大妮,救援車來了,你一定要挺住,你很快就能上岸了,很快就有醫生了,陸大妮,聽到了我的話嗎我是文哥啊陸大妮”
吊車放下來了,幾個全副武裝的救援人員來到了現場
經過一個半個多小時的救援,陸大妮終於被他們從車裏救了出來,她的那輛紅色的福特車子被切掉了一個車門。
陸大妮的大腦嚴重受傷,手腳也嚴重骨折,整個人陷入了深度昏迷。
“幸好這輛福特車子性能好,不然的話司機肯定沒命了”救援人員說,“車子是被劇烈撞擊後滾到山下的,在滾到山下之前,司機就應該是被撞暈了”
“可是現場並沒有發現另外一輛車子,難道是肇事司機逃逸了”文舟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問道。
“這裏的路況複雜,沒有監控,所以目前沒法確定事故現場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形,但是據現場的車痕來分析,這輛紅色的福特車子是被撞擊後掉下山的”
文舟的牙根咬得咯咯作響。
救護車載着陸大妮和小蘭疾駛到了市人民醫院進行搶救。
文舟也到醫院進行了傷口的處理,因爲傷到的是臀部,所以並無大礙,只是很痛,連坐着都很困難。
來到衛生間的時候,文舟看到自己的臉上早已毀容了,一道道紅色的劃痕遍佈他的臉上,看上去十分可怕,而且熱辣辣地疼。
可是,這點兒疼遠不及他心裏的疼。
他的心一直在劇烈地疼着,疼得他幾乎不能呼吸,無法說話,因爲陸大妮進了手術室兩個多小時還沒有出來,生死未卜
大腦嚴重受傷,失血過多,手腳多處骨折,她那麼嬌弱的一個女孩兒,怎麼能承受得了這樣的傷害
究竟是誰撞了陸大妮的車爲什麼把她撞到了山下還不報警,而是選擇逃逸
爲什麼
除非那個司機是故意的
啊一想到這裏,文舟的眼睛突然間就瞪得很大很大這種聯想太讓他驚恐了這說明有人要蓄意謀殺陸大妮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什麼人能對陸大妮那麼恨非要置他於死地
可是,如果不是蓄意的,而是意外撞車發生的交通事故,對方爲什麼不選擇報警爲什麼要逃逸
這個問題困擾得文舟簡直要發瘋了究竟是誰啊究竟是誰這麼兇殘要對陸大妮下這樣的毒手
文舟默然地來到了手術室門口,于濤和文軍坐在椅子上低着頭,不時也擡起頭看一眼手術室門口的燈,希望手術能夠儘快結束,陸大妮和小蘭都能夠平安地出來。
可是,手術一直在持續,門口的燈一直亮着。
看到文舟過來,于濤立馬起身走過來,拉着文舟來到拐角處,小聲問道:“文哥,我們是不是應該通知陸大妮的家長,萬一陸大妮”
于濤的話還沒說完,文舟就瞪着眼睛對着于濤怒吼道:“沒有萬一,陸大妮一定會沒事兒的一定沒事兒”
話還沒說完,文舟眼裏的淚就無法抑制地奔涌而出,雙肩也忍不住顫抖起來,整個人趴在牆上,痛苦萬狀
他最不想提及的就是萬一他最不希望發生的就是萬一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