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空着一個座位,哪怕那男的坐上來,也剛剛夠坐而已,怎麼會超載?
當時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手腳也不停的哆嗦起來,我身邊的這兩個警察臉色也陰沉了下來,甚至我感覺到右邊的這個警察身體都開始顫抖了。
或許是開車的那個警察年紀要大一些的緣故,聽到外邊那男的說,他扭頭皺眉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副駕駛,又扭頭罵道:“說什麼胡話?這車押着嫌疑犯,不搭就是不搭!”順帶還指了指後邊的我。
外邊那男的一臉不屑地說:“切,裝什麼比啊?還押着嫌疑犯呢?那副駕駛上的老太太是嫌疑犯還是警察?”
老太太!
我猛地一愣,緊盯着空蕩蕩的副駕駛座位,麻痹的,難道我之前的感覺,真的對了?
那個之前想搭車的老太太,其實早就已經上了車?
我感覺警車裏的溫度驟然降低了不少,渾身的汗毛子都立了起來,就像是無數蟲子在全身爬一樣,有點坐不住了。
那三個警察和我的反應差不多,外邊那男的或許會扯謊嚇我們,可他不可能張口就能正好扯出個老太太。
換句話說,如果副駕駛上真的坐着老太太的話,那就是我和三個警察看不到,那個男的……能看到!
“咋地?老太太都讓坐車了,還不讓我一小年輕坐車啊?”這時,外邊的那男的拍了拍車窗,一臉痞氣的說。
三個警察都猶豫了起來,我知道當時他們不是在猶豫讓不讓那男的上車,畢竟有規定,警車押着嫌疑犯的時候,是不能再搭載非警務人員的,他們,是在擔心副駕駛上的那位老太太。
警車裏一下變得死靜。
就好像是一雙無形大手捏着喉嚨似的,我感覺有些窒息,緊盯着副駕駛,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腦海中不斷的浮現之前遇到老太太的那一幕,還有她當時說的話。
如果不讓她上車,我們走不出這座山。
可現在,她上了車,又會是什麼後果?
我不敢想下去,越想越感覺毛骨悚然,偏偏被兩個警察堵在車裏,根本就沒逃跑的可能。
這時,我右邊的那個警察忽然對開車的警察說:“老王,要不讓他上車吧?”
“開什麼玩笑?”開車的老王回頭瞪了一眼我右邊那個警察,然後對着車子外的那男的擺擺手,說了句不好意思,我們在執行公務。
說完,他正要掛擋開車呢,忽然,外邊的那男的笑着說了一句:“警官別介啊,這天都快黑了,要是不讓我上車,那咱們都走不出去了。”
我當時猛地一激靈,扭頭瞪着外邊的那男的,他說的是“咱們”,我們村子出山確實需要很長的時間,可我們現在開車,天黑前肯定能出去的,真算起來,這男的走路的話,倒是肯定出不了山的。
可他偏偏說的是“咱們”,也就是說,我和三個警察,都走不出去!
這不就和當時老太太說的話一樣了嗎,難道……他知道些什麼?
眼見着車子要開走,我急忙大喊:“別開車,讓他上來!”
我這一喊,當即把身邊的兩個警察嚇了一跳,他倆直接把我給按住了,右邊那個警察更是大罵我混蛋讓我老實點。
“讓他上車,聽我的。”兩個警察按着我,我也沒反抗,可這男的都把“咱們”說出來了,爲了活下去,我怎麼都要賭一把。
不然,真靠我和三個警察,今天鐵定要遭。
開車的老王回頭瞪了我一眼,張口正要說話,我直接大吼:“不記得路邊的石頭了。”
這話一出來,開車的那個警察愣了一下,同時我也感覺到按着我的兩個警察的力道小了很多。
車子裏再次安靜下來。
我喘着粗氣,被兩個警察壓着,角度正好衝着副駕駛的位置,感覺心裏毛毛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似的。
好在那三個警察商量了幾句,開車的那個警察就把車窗搖下來一點,對外邊那男的說不要想
搞事情,一個肯定搞不過三個。
那男的笑着擺擺手,然後繞過車頭就走到了副駕駛的車門外,我頓時一喜,就那男的表現,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纔對。
這事換成正常人,看見副駕駛坐着個老太太,肯定是想着坐到後排擠一下的。
那個男的把車門拉開後,滿臉帶笑對着空蕩蕩的副駕駛位置拱手作揖,奇怪的是,他的雙手食指中指卻是合在一起立起來的,有點類似千年殺,然後說:“老太太,都是小年輕不懂事,您多擔待,您都坐這麼久了,該我坐一下了吧?”
車子裏詭異的安靜,那男的偏偏說完後,還站在車門口並沒有立刻上車,一副和人對話的樣子。
我看着那男的,感覺脊背一陣陣惡寒,那三個警察的神情也是一臉驚悚,這場面,別提多詭異了。
過了大概三秒鐘,那男的忽然咧嘴笑着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才上了車,關上車門,又叫警察開車走。
那開車的警察反應過來,把警車開了起來,車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
我跟三個警察都沒開口說話,倒是那個男的笑着介紹了一下自己,他說他叫陰十三,說完還笑着問我叫什麼名字,說我是帶腦子出門的人,直接就把三個警察給擠兌了。
我當時一聽他這名字,就一陣腹誹,這名字還真特娘標新立異的。
正想着呢,副駕駛上的陰十三忽然笑着指了指開車那警察方向盤前邊的臺子,說:“喏,剛纔那老太太給你的車錢。”
車錢?
我心裏咯噔一下,側過身子朝方向盤前邊的臺子上一看,當時就愣住了。
方向盤前邊的臺子上,赫然擺着兩張黃紙錢,疊在一起,還有些皺巴巴的,像是人手用力攥過的。
開車的那個警察嚇得一腳踩死了剎車,猝不及防,我一腦門又撞在了鐵欄杆上,疼的要死,剛一擡頭,就看到那個警察抓住了那兩張黃紙錢罵了一句格老子滴,然後搖下車窗就把兩張黃紙錢扔了出去。
“不要!”副駕駛上的陰十三喊了一聲,可已經來不及了,見兩張黃紙錢飛了出去,陰十三急得破口大罵:“你丫棒槌呢?人家給你的車錢,扔了搞毛啊?”
開車的老王大罵陰十三是棒槌,活人要死人錢幹嘛?
陰十三被氣的不輕,臉色漲紅,狠狠地罵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坐車給錢,死人坐車當然要給錢,那老太太被我壓着服了軟下了車,給你錢,你直接扔了,聽說過一句話嗎?狗眼看人低!”
我當時不知道陰十三爲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開車的老王也直接被陰十三給罵懵了,急忙打開車門想去撿錢,可剛一開門,老王就僵住了:“沒,沒了。”
“廢話,你都把錢扔了,難道還等着你撿啊?”陰十三狠狠地罵了一句,“開車,麻痹的倒血黴了,本來想着救你們幾個一命,順帶着一路出山的,這下得罪了那老太太,麻煩了。”
我也不明白陰十三說的麻煩到底指的是什麼,但是從他剛纔能請走老太太看,估計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警車繼續沿着山路往山外開,可剛開了十分鐘,突然車子就一個急剎,停了下來,開車的老王趴在方向盤上,斜看着車頭右邊的路旁,聲音都哆嗦了:“那,那石頭。”
我心裏咯噔一下,扭頭看去,就看到之前那塊被警車撞過的石頭,又出現在了路邊,當時頭皮就一陣發麻,下意識地想起剛纔陰十三罵開車那警察的話,難不成,老太太的報復來了?
另外兩個警察看到那塊石頭時,神情也恐懼起來,僵在座位上,啞口無言。
倒是陰十三看着外邊那塊石頭,聲音低沉,說:“迷魂路?老太太玩的夠狠的啊。”
說着,他就下了車走到了車屁股後邊蹲在地上鼓搗了起來。
沒一會兒,陰十三就上了車,滿臉凝重,皺着眉,對那警察冷冷地說:“時速二十碼,我叫停,就停。”
開車的那警察愣怔了一下,問:“這麼慢,什麼時候才能出山?”
陰十三說:“可以啊,你想死我不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