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元年,莫雲牧登基,改國號嘉慶,史稱嘉慶文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莫雲牧高座金鑾寶殿之上,頭戴玉冠,身披龍袍,看着大殿兩側跪拜下去的文武百官。
並沒有因爲自己站到了頂峯而感到飄飄然或者自得,相反的,他只感覺到了沉重的擔子和受了重創,百廢待興的大齊,需要他帶領着大齊百姓。
“陛下,離國國主派使臣十日後入京。”
“陛下,胥大將軍兵馬三日後抵達洛陽,是否要在城門口迎接”
“陛下,燕都蝗災纔過去,是否”
直到坐上這個位置,才深深感受到身居高位者的無奈和忙碌。
有時候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幾份用。
好在,皇叔給他留下了不少助手。
比如,左和,比如太尉金洛,比如護國大將軍金瑤,比如即將班師回朝的胥柏然胥大將軍還有大理寺卿常在等人,都是值得信任和放心使用的能人近臣。
他知道,這條道並不好走,也知道這個位置並不如外表看上去那般光鮮亮麗,所謂高處不勝寒,高位者,有高位者的無奈
大軍撤出朱雀城那日,兩道百姓相送,一路而過,大齊百姓無不擁護甚至有攔道感謝者。
兩個月後,大軍順利抵達洛陽,新帝摔文武百官親自迎接,爲胥大將軍以及各位將領接風洗塵,宴請三日,大赦天下
胥大將軍力護朱雀城,保我大齊國土有功,封左大將軍,掌邊成軍和青羿軍。
同時受封的還有其麾下數十員大將和在此戰總有凸出表現者。
至於金洛,病癒之後,一路平步青雲,官拜右宰相,爲莫雲牧最得力心腹。
二個月後。
江南燕,輕揚繡簾風。二月池塘新社過,六朝宮殿舊巢空。頡頏恣西東。
王謝宅,曾入綺堂中。煙徑掠花飛遠遠,曉窗驚夢語匆匆。偏佔杏園紅。
秋雨悽悽,書聲朗朗,江南小院,三進院落,屋檐順着雨滴淅淅落下,院裏幾柱果樹結了些青澀的果子,有些如雞蛋般大小,有些如拳頭般大。
嘴饞的小娃兒們也不用梯子,捲起袖子,三兩下便爬了上去,也不怕樹上蟲兒,晃悠着小腿兒坐在樹杈上,摘了果子就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嘎嘣嘎嘣”咬的清脆。
這天,小院裏照樣熱鬧,蘇月茹卻越是懶得動彈了,若不是爲了到生養時少受點苦,她連每天必要的運動都不想動。
這天又是一整天淅淅瀝瀝的小雨,躺在長廊下,看着外面陰沉的天空,手中捧着的小閒書忽然就很那麼的不是滋味。
“哎”
嘆了口氣,日子又過了一天,而她的肚子早就過了預產期,都快足十個月了,肚子裏卻還半點想要出來的動靜也沒有。
比它娘還要沉得住氣。
這倒急壞了眼巴巴盼着娃兒出來的大人們。
蘇月茹倒是沒那麼急,她說過要等莫北辰回來的
一輛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馬車忽然緩緩停在小院的門口。
從馬車上跳下一個年紀大約十三四歲的小廝,脣紅齒白,看着就很清秀可愛。
“你們找誰”
拎着菜籃子剛回來的嬤嬤楞了一下,下意識的擋在門口,問道。
“找你們家主子。”
裏面傳來一聲輕咳,伸出一隻手來,撩開簾子,露出半張帶着和煦笑容的俊顏。
那嬤嬤一愣,道了聲“你們稍等,我去通報。”
便打着傘進去了。
“小童,扶我下車。”
“唉,主子。”
那叫小童的小廝連忙搬了矮凳放在馬車下,撐起傘,扶着人下了馬車。
遠遠的,便看到雨中走來一人。
青色長袍,黑髮半束於腦,臉色略顯蒼白,比印象中瘦了些。
躺椅上的人微微眯了眸子,嘴角微微揚起,如果這是夢她想再多做一會夢
冰涼的觸感停留在她的臉頰上,讓她一個激靈,緩緩睜開的眸子,便看到那蹲在自己面前,熟悉的俊臉,熟悉的笑容,熟悉的人
“你回來了”
仿似他並未遠行,而只是出門遛了個彎兒。
“是我回來了不會再離開了。”
“我是在做夢麼”
“你可以掐我一下,我能感覺到疼,就不是”
那樣溫柔的聲音,那樣真實的觸覺
她猛然睜大了眼睛。
“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
不敢置信到喜極而泣原來只需要一眨眼的時間。
將人攬入懷中,呼吸相交間,心跳相貼最真實的感覺。
讓人防不勝防。
“你怎麼不來信告訴我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哲兒也好想你,我們的孩子們都好想你”
“我知道我也想也想你們,放心,我們的未來還有很長這一生還有很久,我要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白首不相離。”
“恩白首不相離。”
祥瑞元年,離國國主寧朝歌派大將歐陽磊出使大齊,歷時兩個月。
沙漠盡頭,古堡之中,仰望着碧色天空,天藍雲白,蒼鷹翱翔天際。
“金洛,如你所願,離國與大齊時代交好,永無戰爭,而你我也應該永無再見之期了吧。”
這一年,四國都經歷了不小的動盪,往後十年乃至二十年休養生息,再無交戰。
這一年,離國君主寧朝歌大婚,卻在成婚當晚消失,三日後才又出現,沒有人知道那三日他去了哪裏。
這一年,大齊新帝頒佈一系列改革,朝局之中大洗牌。
這一年,金大將軍下嫁給一商人,交出千萬兵馬大權,許偌若國有需要,必再率軍復出,自此以後,爲他人盤起長髮,洗手作羹湯,對鏡貼花黃。
這一年,姜國女皇白芸最終奪回皇權,在其統治下,對朝廷內局大肆清洗,此後執政四十餘年,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皇。
這一年,東珈內亂,先帝纏綿病榻,至冬薨,原太子被廢,傳位於七子康博,本並不怎麼露頭角的七子得位,晉王當即反,第二年春,被誅殺於燕江,其妻兒流放爲奴。
這一年,江湖組織千機閣忽然一夜之間絕跡於江湖,從此不再有任何音訊,彷彿只是一個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