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梳洗過後，莫北辰直接將人抱着坐在了膝蓋上，拿着勺子吹了吹遞到蘇月茹的脣邊，她張口含下，撇了胭脂一眼，眼圈紅紅的，定是擔心她的。
“好胭脂，讓你們擔心了。”
從莫北辰的身上掙扎開，抓過胭脂的手，低聲說道。
心情是掩不住的大好。
“小姐”
胭脂方纔張了口便哽咽了，略微搖了搖頭“小姐，您能回來就好，奴婢們就放心了。”
兩汪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兒，欲落不落，緊緊咬着脣瓣不許自己大哭出聲。
“水粉呢往昔她與你可是形影不離的，如歌如畫和明錦呢都哪兒去了。”
“水粉”
胭脂下意識的撇了蘇月茹身後漫不經心撥弄着勺子攪合着碗中粥的莫北辰，只是擡眼撇了她一眼，那雙眸中濃濃的警告味道讓她立馬閉了嘴，猛的搖了搖頭。
“水粉老家有事，王爺開恩便讓她回去了，過一陣子再回來，如歌如畫這時候應該在美人閣裏，蕙娘下午的時候派人傳了消息來，說是這兩日的收益頗爲不錯，明錦明錦她在如記的工廠裏，你不知道這兩日工廠可忙了，她根本抽不開身回來，她們都不曉得小姐今日回來，若不然定不會出去的。”
蘇月茹盯着胭脂的眼睛好一會兒，她最是不擅長說謊，正常情況下也不會說謊，只是這次提到明錦和水粉的時候明顯有些不自然，不過那兩個丫頭能出什麼事呢，她們的圈子簡單，應該也沒什麼仇人纔是。
“那就好，水粉老家是出了什麼事這麼急着回去，可有拿些銀兩讓她帶着傍身，可不能讓人家說你們小姐我小氣摳門，落了人家口實，難得回去，自然是得衣錦還鄉的。”
“唉，奴婢明白，可給她準備了好些銀兩還準備了兩套新衣服呢，那丫頭，將小姐給她準備過年的衣服都給帶走了。”
“帶走就帶走吧，等她回來再做兩身，難得回去，可得好好長長臉。”
“奴婢明白。”
胭脂說着便哽咽的低垂下了眉眼，眼圈又紅了，頭幾乎埋到了胸口去，肩膀一抖一抖的，似是哭了。
“怎的哭了，莫不是見着你家小姐我回來不高興。”
“不，不是，奴婢是太高興了，只可惜只可惜水粉走的時候還惦記着小姐呢，她是沒見到，她若是見到了，定會比奴婢哭的更厲害，她走之前還說了興許興許過年也回不來”
“也是，還有大半個月便過年了，今年便讓她跟家裏人好好過個年，對了，水粉老家是哪裏的，要不要再託人帶些銀兩回去，可不能讓人家說我們齊王府虧待下人。”
“不必了，奴婢已經讓她帶了好些銀兩，小姐，您不要對奴婢們這麼好。”
好到她們就算是死了也甘願。
“你們自小與我一同長大，我不對你們好對誰好，我早說過，只要你們是真心跟着我的，我自然會對你們好。”
抓了胭脂的手放在手心拍了拍，那丫頭今日反常的厲害，平日裏也不是個愛哭的主兒，只怕這纔是被嚇怕了吧。
胭脂突然“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小姐”
“胭脂，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
“我齊王府可不會動不動就體罰下人，讓下人下跪。”
莫北辰突然站了起來，攬着蘇月茹的肩頭，與她並排而立。
胭脂身軀一抖，連忙點了點頭。
“是，是奴婢冒失了，奴婢只是太感動了。”
“行了，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奴婢告退”
胭脂低垂了眉眼，後退着出了去，方纔出門便被一強勁的大掌給抓了過去，連驚呼都來不及，脣瓣便被人給掩了住。
“噓”
“蠻離大哥”
“你別哭了，明日便將水粉下葬，你這樣哭下去，遲早是要被王妃曉得的，王爺可是下令了，所有人都得跟王妃說水粉姑娘是回老家去了，可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奴婢明白，只是奴婢忍不住。”
胭脂說着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蠻離一臉莫可奈何，伸手在她的背上順了順。
“好了好了，我曉得你和水粉姑娘關係好，情同姐妹，但是你現在哭也沒用，你得看好明錦，順着她剷除後面的人。”
“奴婢明白”
胭脂深吸了口氣，將眼中的淚水死死的逼了回去。
蠻離看她這個樣子反而更不忍心說什麼了。
“好了，你想哭就哭吧，水粉姑娘的靈堂設在秋沉院，王爺可是開恩了的，讓她留在府中三日才下葬並且還有一口棺材，這些都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所以，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讓王妃知曉。”
“可是水粉不回來，小姐遲早是會曉得的。”
“到時候就說水粉老家給她安排了門親事，已經嫁人生子了，王妃那般仁慈，定不會拆散有情人還逼着水粉回來的不是。”
蠻離一攤雙手，把後面對應的話都想到了。
“你們都這般說，可那畢竟是自小同我和小姐一起長大的姐妹呀，若是他日小姐知道了，並且也曉得了自己連最後一程都沒去送水粉，定會自責的。”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眼下是能瞞一時便瞞一時。”
蠻離最是見不得姑娘掉眼淚了，扯了袖中的絲帕便塞在胭脂的手裏，說道。
“快擦擦，眼睛都腫的跟核桃似得。”
胭脂接過絲帕抹了把臉，臉上眼淚鼻涕一把，可還是忍不住想哭。
“好了好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到時候你想哭就哭，只不過，哭完之後這件事你就不能再提，也不要再在王妃面前提及水粉姑娘的名字，可明白”
“奴婢知道了，奴婢想再去看看水粉。”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與我來吧。”
蠻離無奈的搖了搖頭，見着胭脂還呆愣在原地，伸手便抓了她的手腕往秋沉院而去。
一個生命的消逝纔會讓人感覺到生命的脆弱，人類的渺小和無能爲力，但願水粉在另一個世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