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往來無白丁,看來這規格真的很高啊。”
孫蘇合站在泰古大酒店的門口,眼前來來去去的皆是各式豪車,男士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女士禮服優雅氣質非凡,每個人都好像會發光一樣。
孫蘇合看了看艾麗絲,又看了看自己,兩個人穿了一身平日裏的便裝就過來了,跟這滿場的珠光寶氣真是格格不入。他不禁笑道:“連人家泊車小弟穿得都比我們時尚,咱們這個太陽艾麗絲集團真是丟盡臉了。你說我們這樣會不會對別人有些不夠尊重啊?”
艾麗絲推了推頭上棒球帽的帽檐,回頭對着孫蘇合醉人地一笑,“好看嗎?好看吧。”
“你好美哦。”孫蘇合說着用手指劃了劃臉頰,笑着說道:“自吹自擂的,你這臉皮快跟狸華老爺一樣厚了。”
“哪有吹牛,這叫陳述事實好嗎?所以呢,我這麼穿那叫時尚,叫有風格,怎麼會對人不尊重?至於你嘛,就是個土裏土氣不懂事的小跟班咯。”
“好好好。”孫蘇合笑着撩了撩艾麗絲的長髮,“家裏有個吹牛皮的狸華老爺,現在又多了個厚臉皮的白毛老爺。”
孫蘇合微微躬身做了個引路的姿勢,“老爺請。老爺,敢問小弟我沒有請帖該怎麼進去呢?”
“這還用問,當然從正門直接走進去啦。”艾麗絲模仿着狸華老爺的腔調,一本正經地打趣道:“小蘇合,小跟班,老爺我帶你喝酒去。”
兩人進了大門還沒走幾步,立刻有一位服務員禮貌地迎了上來。
“兩位,這裏晚上包場舉辦慈善酒會,恕不接待其他客人。”
“我們就是來參加酒會的啊。”艾麗絲拿出請帖遞了過去。
那位服務員仔細地核對了一遍請帖,一臉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兩個人,請帖確實沒問題,可是這是名流雲集的慈善酒會啊,這兩個人怎麼穿得好像是去樓下的小麪館吃麪一樣。而且這請帖只請一個人而不是兩個人。
“有什麼問題嗎?”艾麗絲問道。
“請帖確實沒問題,可是……”
“沒問題那我們就進去咯。”
“等一下。”服務員斟酌着詞句,儘量禮貌地說道:“這請帖只允許一個人進去。而且,兩位,是不是忘記換衣服了?我們酒店的購物中心裏有品牌專櫃……”
“衣服怎麼了?不好嗎?”艾麗絲隨手摘下帽檐壓得極低的棒球帽,露出了俏麗絕倫的臉龐,銀髮飄飛,如詩如畫。
那位服務員瞬間像中了定身咒一樣呆住了,連臉上的表情都定格凝固。
“怎麼了,不好嗎?”艾麗絲微微一笑,又問了一遍。
“好,好……”服務員好像機器人一樣訥訥地答道。
“既然沒什麼不好,那我們就進去咯,對了,這個是我的小跟班,我要帶他一起進去,沒問題吧?”
“好,好……”那位服務員的大腦似乎已經短路,除了一個好字之外,再也負擔不了第二個詞。
“走咯。”艾麗絲帽子一揮,拉着孫蘇合越過那位服務員,大搖大擺地進了酒會大廳。
孫蘇合哭笑不得,“真的,我
每次看你用這招都覺得心情好複雜啊。”
“有什麼好複雜的,嫉妒啊?”艾麗絲笑嘻嘻地調侃道。
“當然嫉妒啦,我也想當帥哥啊。”孫蘇合笑着說道:“不過你這招的副作用馬上要來了。”
“副作用,什麼副作用?”艾麗絲不解地問道。
還沒等孫蘇合回答,伴隨着一股濃烈的古龍香水味,一位男士拿着一杯香檳急不可耐地走了過來。這人渾身上下所有穿着打扮似乎都在不遺餘力地大聲高喊着“我是精英”四個字,簡直就像直接從GQ雜誌裏走出來的一樣。
他帶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目光一眨不眨地停在艾麗絲臉上,似乎有些迷離,又似乎有些深情。
“Excuse me ,Have we met somewhere?”(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那位男士一張口就是一口地道的倫敦腔。
孫蘇合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人也太刻意了一點吧,渾身上下都充滿着用力過猛的油膩感,這老套的搭訕詞,這做作的微笑,還有這眼神,孫蘇合試着想了一想,要是這人搭訕的對象不是艾麗絲而是自己,不行不行,太恐怖了,想不下去。
“厚臉皮老爺,您慢慢享受吧,我這小跟班先去填填肚子。我去也。”孫蘇合在心裏幸災樂禍地對艾麗絲說了一聲,轉身就要開溜。
“想跑?想得美。”艾麗絲在心裏惡狠狠地說道。
她一把抓住孫蘇合的手,然後對着那位油膩精英男說了聲“我聽不懂英文啊”,說着直接無視那人,故意親暱地拉着孫蘇合到了一旁的一位葡萄酒侍酒師身邊。
“原來你會說中文,你說的真好,聲音也好。你喜歡喝葡萄酒嗎?”那位油膩男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不只是他,瞬間,一位又一位自命不凡又故作矜持的男士好像瞬移一樣聚到了艾麗絲身邊。
那位油膩男開始滔滔不絕地炫耀他對葡萄酒的瞭解,好像天底下的葡萄酒就沒有他不懂的,什麼年份啊,什麼品牌呀,也不知道他說的對不對,反正就是如數家珍,而且每句話中必帶一兩個英文法文詞彙,叫人半懂不懂,又覺得好像非常高端的樣子。
他說得眉飛色舞,旁邊的幾位男士幾次想要插口都插不上,頓時好些人都對他怒目而視。
孫蘇合因爲被艾麗絲故意死死拽住手,所以有幸分享到更多的怒氣,他感到一道又一道冰冷的目光好像利箭一樣,要將自己萬箭穿心。
孫蘇合心裏覺得好笑,隨手拿起一杯葡萄酒想要嚐嚐味道。這不動不要緊,一動之下,“呿”、“呵”、“哼”……無數聲微不可查卻又清晰可聞的冷笑瞬間同時出現。
那位油膩男頓時做作地表現出一臉錯愕的樣子,對着孫蘇合上下打量個不停,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樣。
“不能喝嗎?”孫蘇合不明所以,於是向那位侍酒師問道。
“當然可以喝。您請。”侍酒師微笑着做了個請的動作,隨後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補了一句,“手的溫度有時候會破壞一些口感。”
孫蘇合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拿杯子的姿勢有問題。
這個瞬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心境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