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軒臨終的消息傳出之後,趙淮南、樓君和陸微霜也都第一時間收到。但是,他們只是和以前一樣,依靠陸微霜的能力對着逐鹿印敷衍了一番,完全沒有去醫院的意思。
這不但是因爲他們沒辦法變出一個譚孝恭送去醫院,更重要的是因爲他們現在正虎視眈眈地扮演着獵人的角色,而他們的獵物不是旁人,就是畫先生。
對他們來說,要不是因爲這次的逐鹿遊戲,譚軒也就是個滿身銅臭的俗人,哪裏有功夫去管他的死活,哪裏及得上畫先生來得要緊?
八月十一日凌晨,趙淮南與樓君突襲竹林,大打出手。那一戰,由於車柏元的出手,原本一邊倒的狂轟濫炸變成了一時難以決出勝負的相持。趙淮南和樓君雖然大佔上風,但是實質上卻沒有討到什麼便宜。而後二十二局的人趕到,車柏元見機不對,立刻抽身退走。
趙、樓二人眼看追之不及,於是調轉槍頭,一馬當先地殺入地下的祕密建築羣搜索。竹林在此祕密經營多時,地下的建築如同迷宮般錯綜複雜,兩人饒了一會兒,繞得心頭火起,乾脆見牆破牆,橫衝直撞,就這樣好不容易搜了一遍,還沒來得及轉移的違禁貨物倒是發現了不少,可是人影那是半個也沒有。
趙淮南和樓君一無所獲,也懶得再留下來和二十二局的人扯淡,兩人意興闌珊地轉身離開,準備先回基地再作計較。
“一起喫個宵夜,賞月賞雪賞味,兩位有興趣嗎?”
就在他們回基地的路上,早就等候多時的黃志成和艾麗絲截住了他們。
趙淮南自然認得黃志成這位威名赫赫的傳奇人物,樓君甚至還視黃志成爲偶像,兩人欣然受邀。
由黃志成作爲中間人居中協調,效果自然不是遊英雄可以比的,衆人一邊宵夜,一邊交換情報。雖然交換的都是一些看似不重要的,或是明面上都能知道的情報,但是這些信息一綜合,還是拼湊出很多東西。
趙淮南和樓君很快確定了畫先生就是那天那個擄走譚孝恭的神祕人。他們雖然儘量不動聲色,絕口不提有關譚孝恭的任何事情,但是黃志成早早知道遊英雄的那番遭遇,眼睛一轉已經看出幾分端倪來。
衆人邊喫邊談,心裏各有盤算,他們結合自己知道的隱祕,都覺得大有所獲,於是在約定了聯繫方式之後,便心照不宣地馬上就地解散。
八月十二日中午,黃志成親自將一大批和畫先生有關的資料送到趙淮南和樓君手上,並拜託他們以他黃志成的名義暗中追查畫先生。
趙淮南和樓君雖然不清楚爲什麼黃志成非要他們打着他的名義行動,但是他們本就要找畫先生的晦氣,現在又能讓黃志成欠上一份人情,何樂而不爲呢?
兩人順水推舟地接下這份委託,略一合計,決定還是找陸微霜一起出手。當時畫先生單騎闖陣實在是給他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陸微霜在十一日下午與畫先生一戰之後,在二十二局稍作治療便很快離開了。她心亂如麻,不想見花火,也不想見任何人,於是孤身一人回到暫住的酒店後便再也沒有出門,直到趙淮南和樓君找上門來。
陸微霜自然已經無心逐鹿遊戲,更沒興趣給趙淮南和樓君助拳。可是,聽說要對付的人是畫先生之後,她倒是起了幾分興趣,三人一拍即合。
此時是八月十三日凌晨兩點三十四分,趙淮南、樓君和陸微霜三人靜靜地潛伏在暗處,目標直指不遠處的一棟高檔公寓。
陸微霜輕聲問道:“真是這裏?你有多少把握?”
趙淮南一邊操縱着他派出的倀鬼偵查,一邊低聲答道:“根據黃志成給的情報,再加上我的分析,這裏是最有可能的幾個地方之一。”
陸微霜嗤之以鼻,“黃志成?他給的情報可不可靠啊?他自己不也是這幾天剛到。”
“他說是問王禹玉要的,誰會比王老頭這個地頭蛇的消息更靈通?沒有比這更可靠的情報了。”
“呵,王禹玉,黃志成,他們倒是打得好算盤,最後讓我們做苦力。”陸微霜冷笑一聲,“算了,要是畫先生這個混蛋真在這裏,那就饒他們一次。”
醫院的會客室裏,譚玄成被譚輔機連打帶罵,嚇得像只流浪狗一樣瑟瑟發抖地縮在一邊。可是,喫這一鬧,一身的酒意也通通散去,他終於清醒過來。譚玄成雖然爲人胡鬧,但並不是一個蠢人,從在場衆人的隻言片語之中,他很快拼湊出了現下的情況。
心裏後悔不迭自不必多說,可是一想到譚軒在臨死之前召集所有子女似乎另有吩咐,他那因爲失去逐鹿遊戲資格而如同死灰的心思又開始活絡了起來。
“大哥,我錯了,大哥,我不是人,爸對我那麼好,爸……”譚玄成眼睛一轉,已經淚流滿面。
原本熟睡的譚玄齡被這一連串的動靜吵醒,突然哇哇哇地放聲大哭起來,譚克明眼疾手快,順勢將他抱起,摟在懷中親暱地哄着。
譚輔機深深看了她一眼,心裏冷笑不止。
一番鬧劇演罷,還沒到場的只剩下譚孝恭一人。就在衆人以爲還要再等的時候,王禹玉突然推門而入。
“輔機、克明、玄成、玄齡,譚老先生請你們進去。”
“爸,爸,爸……”譚玄成哭着喊着站了起來,就要搶先一步。
譚克明抱着譚玄齡說道:“可是孝恭……”
“狼心狗肺的畜生,連孝道都沒有了,還管他做什麼。”譚輔機痛心疾首地罵了一句,然後一把抓住譚玄成的肩膀:“把鼻涕眼淚擦一擦,你想讓爸看到你這個樣子嗎?”
他說完回身對王禹玉行了一禮,“王禹公,請您帶我們過去吧。”
這樣一番動作做罷,譚輔機順理成章地成爲了跟在王禹玉身後的第一個人,最早站起來的譚玄成反而落到了後面。
王禹玉掃了一眼在場的一葉先生和花火等方外之人,“譚老先生只請他們四人,諸位還請在這裏稍候。”
在場的方外之人本來都是準備貼身保護自家僱主的,但是既然王禹玉發話了,有他盯着想來應該不會有事。於是,衆人對着王禹玉微一點頭,各自坐下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