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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時,面對蘇赫,卻沒有一個人有上前一步的勇氣。月華如水,天地皆白,不少人跪倒在地,喃喃自語,祈求着神靈的護佑與寬恕。

    王帳裏,衆人感到一股宛如實質的殺意撲面而來,就好像一頭猛獸正好整以暇地舔·舐着他們的喉嚨。舞女們早已蜷身縮在一旁,瑟瑟發抖,不敢吱聲。貴族們冷汗涔涔,齊齊望向窩闊臺。

    “酒呢?”窩闊臺舉起金盃問道。

    侍者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雙手顫抖着爲窩闊臺注滿酒。

    窩闊臺一口將酒飲盡,沉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屠龍的人!”蘇赫用蒙古語答道。

    “放肆!”薩滿巫師一聲斷喝,口誦咒語,搖動骨杖。

    蘇赫腳步一頓,在他的感知裏,王帳、帝王、老僧都不見了。

    白骨成山,流血漂櫓,原本的蒙古大營變成了屍山血海的地獄。兩名薩滿巫師化身擎天巨人,頭生雙角,猙獰可怖,身上白骨隱現,一道道黑色的火焰糾纏其間。

    蘇赫將掌心青蓮一把按在自己

    胸口,青蓮泛着如水的青光,漸漸隱去。

    “裝神弄鬼!現在,可以試試你們的手段了。”蘇赫看着青蓮隱去,冷笑着說道。隨即他雙目圓瞪,周身血氣猛烈運行,汗水直接化作蒸汽,整個人如同一座熔鋼鍛鐵的烘爐一般。

    兩個巨人一聲嘶吼,小山大小的拳頭帶着石破天驚的威勢不由分說地轟向蘇赫。

    巨人的拳頭遮天蓋地,避無可避,分毫不差地擊中了蘇赫,連大地都被這股無匹的巨力打得崩裂。薩滿巫師一擊得手,卻沒有半點喜色。

    “開!”蘇赫大吼一聲,山搖地動,薩滿巫師所化的巨人一聲悶哼,擊中蘇赫的拳頭直接化作黑氣消散了。隨即一道人影沖天而起,悍然與兩個龐然大物鬥到了一起。

    王帳中的衆人只見薩滿巫師一搖骨杖,來犯之人腳步頓止。

    然後,被衆人視若神明的密教活佛宣了一聲佛號,背後隱隱現出大日如來法相,身呈白肉色,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手結智拳印,頭戴五佛寶冠,着妙天衣。

    天花亂墜,地涌金蓮,諸般煩惱,一時頓消,衆人看得如癡如醉。但是,來犯之人身上突然浮現一朵似虛似幻的青蓮,青光如水,生生抵住了無處不在的佛光。

    隨後,大地一震,無論是王帳外的衛士還是帳中的貴族、舞女、侍者都感到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洪流撲面而來。

    儘管這股衝擊無形無相,但是威力之大,沒有任何拮抗的餘地。衆人的意識似乎瞬間被拋到了九霄之上,而後又被深深砸入了萬丈深淵。

    佛光退去,青蓮消散,兩名薩滿巫師七竅流血,跌倒在地,掙扎不起。除了窩闊臺、薩滿巫師和密宗活佛之外,蒙古大營中的所有人都在剛纔的一震中失去了意識。

    蘇赫脣角流血,但仍然不急不慢的一步步逼近王座上的帝王,似乎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稍稍延緩他的腳步。

    窩闊臺一把扯掉身上的錦衣華服,拔出隨身彎刀,如同惡狼一般,怒吼一聲,起身撲向蘇赫。

    蘇赫一聲冷笑,駢指作劍,勢如閃電地直點窩闊臺的眉心。

    只是,這一指在離窩闊臺不到一寸的地方突然停住。

    道教符籙、密宗真言、薩滿巫咒……無數的祈福結成一道龍型虛影擋住了蘇赫必殺的一指。

    蘇赫一擊失手,剛纔鬥法之中所受的傷勢頓時反噬,幾乎讓他立身不穩。

    活佛仰天狂笑道:“天命所歸,神通不加其身。哈哈哈……你終於還是敗了。師兄啊,你看見了嗎?降妖伏魔,就在今日!”說罷,念動真言,以自己的性命爲引,勾動天地間如淵似海的佛門念力。

    佛光大盛,那老僧宣了一聲佛號,雙手作蓮花合掌,嘴角帶笑,肉身化作一片光雨消失無蹤。

    而在漫天飄飛的光雨之中,隱隱出現一尊大日如來法相。那法相寶相莊嚴,一掌推出,看似平平無奇,卻有無處不在之能。

    蘇赫無處可避,只能硬接這一招。他指訣一掐,身上青蓮虛影再現。

    但這一掌不但是活佛畢生功力所化,更以祕法引動佛門衆生的念力加持,即使是以青蓮之威也難以化解。

    佛光入體,青蓮之上,青黃兩色光華一時僵持不下。

    蘇赫舊傷未愈,又受此重創,換做常人早已灰飛煙滅,饒是他以驚人的執念生生撐住,但身體也幾乎動彈不得。

    窩闊臺乘勢合身撲上,將蘇赫壓倒在地。彎刀直取蘇赫的咽喉。

    滾燙的鮮血四處迸濺,彎刀被蘇赫的左臂擋住,刀鋒深深斬在骨頭上,一時竟然拔不出來。

    蘇赫狠狠一咬牙,右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血,死死扣住窩闊臺的喉嚨。龍型虛影被蘇赫的鮮血一衝,竟然自行隱去。

    倒在一旁的薩滿巫師掙扎着驚叫一聲:“黃金血脈!”

    蘇赫瞪着血紅的雙眼抵住窩闊臺的額頭,瘋狂怒吼:“看看我是誰!我是誰!”

    窩闊臺這才第一次仔細看清楚蘇赫的面貌。

    “託雷!你,你是託雷的孩子!”他一聲哀嚎,眼角含淚,幾多怨憤,幾多悲涼:“原來是你,你終於還是來找我報仇了!”

    “你記住,我不是來給託雷報仇的,因爲就憑你,殺不了託雷!”蘇赫拼命壓制住滿腔的殺意,生怕自己話沒說完就已經掐死了眼前的仇人。

    “哈哈哈哈,你說得對,託雷是自願爲我而死的,那麼,你也給我死吧!”窩闊臺滿面赤紅,突然發狠,咆哮着拔出了卡在蘇赫左手的彎刀。

    蘇赫喫痛,扣住窩闊臺喉嚨的右手頓時一鬆。

    彎刀帶着血影,衝着蘇赫兜頭劈下。

    但是,刀砍到一半,突然軟軟地垂了下去。窩闊臺的眼中還殘留着蘇赫一指劃過的殘影,但是魁梧的身體已經轟然倒地。

    不遠處,掙扎不起的薩滿巫師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御劍斬念!”

    蘇赫的一指並沒有碰到窩闊臺的肉體,他的身體受創過重,已經無法讓他在彎刀斬下之前徒手擊殺窩闊臺,但是,他的意念、他的道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弱。

    這一指是純粹的劍意,斬念不斬身。

    蘇赫看着倒在地上的窩闊臺,縱使貴爲天子,富有四海,此時也不過是一具毫無意識,苟延殘喘的行屍走肉罷了。

    ”我說過,我是屠龍的人。”蘇赫低聲說道,聲音有生以來第一次顯得有些虛弱。

    窩闊臺被斬的同時,一股無窮無盡的怨氣衝入了蘇赫的體內。

    密宗佛光、無邊怨氣、青蓮劍氣,三股力量以蘇赫的身體爲戰場,在青蓮上糾纏不休。

    蘇赫拖着沉重的身體,一步一頓地走出蒙古大營,魁梧的身軀此時看上去已經油盡燈枯。

    但是,縱使如此,兩名薩滿巫師也沒有勇氣再動手了,他們只能倒在地上,看着他一步步地遠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薩滿巫師打破了沉默:“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窩闊臺倒在地上,身體還在無意識地微微抽動着,但是,兩人都知道,蒙古大汗窩闊臺已經死了,眼前的只不過是一具臭皮囊罷了。

    另一名巫師看着倒在地上的窩闊臺,陰陰地說道:“大汗年事已高,又嗜酒如命,身體出些問題也是正常,與我等無關呢。”

    兩人心領神會,互相對視一眼,搖動骨杖,幻化出一股股黑氣卷向蒙古大營中所有昏迷的人。

    臨安城外,一座無名小山上,一個身穿粗布麻衣作農夫打扮的人正端坐在一道山泉旁。幾隻小鳥落在他的頭上,閒庭信步般的來來去去。

    突然,一個滿身泥濘的大漢從一旁的林子裏踉蹌着走出,他盤腿坐下,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來,我來還劍了,只是,有些弄髒了。”說罷,七竅流血,再也沒有了生息。

    小鳥依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農夫打扮的人站了起來輕輕拂過蘇赫的雙眼,爲他闔上眼皮,伸手一招,一朵青蓮飄出。蓮身上,青、黃、紅,三色光華相持不下。

    那人手託青蓮,對着山泉縱聲吟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十一月丁亥,大獵。庚寅,還至鈋鐵釒辜胡蘭山。奧都剌合蠻進酒,帝歡飲,極夜乃罷。辛卯遲明,帝崩於行殿。在位十三年,壽五十有六。葬起輦谷。追諡英文皇帝,廟號太宗。——元史·卷二·本紀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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