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爲了營造出一份浪漫旖旎的氣氛。
在他洗澡的時候,蘇喬把房間裏的水晶吊燈關掉了,改而打開了牀頭的兩盞小燈——
暈黃暗淡的燈光從牆面上傾泄下來,覆了一地柔和溫馨的光華,也讓眼前只着了一襲單薄睡衣的女孩,看起來有一絲恍惚迷離的性感嫵媚。
儘管,此刻他的心明如鏡:他知道她處心積慮欲逃離他的目的,也知道她刻意換上性感的睡衣並不是真的想要誘惑他,甚至即便她不說,他也知道她往酒水裏下了藥。
至於是什麼藥,沈翊驍冷峻剛硬的臉龐卻異樣地染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深邃冷冽的眸子也漸漸地變得有些悠遠流長:“……”
他想起了幾個月前,在軍區駐地跟蘇喬一起喫燭光晚餐的那一晚,當時身懷“間諜任務”的她也曾在他的酒水裏下了藥。
他記得,自己曾經問過她,“你會讓大哥死嗎?”
也還記得,她恍惚卻堅定的搖頭,淚光閃閃,“不會……”
彼時,她的記憶裏和心裏都沒有他的存在,尚且不願意傷他。
而今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在恨他,可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
他的小丫頭深愛着他,又怎麼會捨得真的傷他?
……
暈黃的燈光下,他斂去眸底的思緒,見她仍不死心地端着酒杯站在他面前:小吊帶的睡衣設計,讓她裸露在空氣中的雪白香肩很是誘人,她俏白青澀的小臉卻故作風情的模樣,也讓他心底剋制的欲一望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他保留到二十九歲才終於得以釋放的能量,缺口一經打開,又豈是早上那一場單憑衝動行事的瘋狂掠奪,所能滿足的?
他的心渴望她的撫慰,他的愛也需要她的迴應,想要與她真正身心交融的合二爲一。
修長有力的大手仿若洞析他心底的真實想法,自動撫上了她雪白的香肩——
嬌嫩柔滑的觸感剛在指尖遊走蔓延開來,沈翊驍便有些愛不釋手了!
軍人覆有薄繭的粗礪指腹近乎迷戀地,在她白皙迷人的肌膚上迤麗而下,他幽邃深沉的眸光也漸漸滾燙狂野起來!
蘇喬敏感地覺察出男人身體的變化,心下暗驚,執在手中的酒杯也蒼促欲撤回來,“不敢喝就算——”了。
沈翊驍卻已伸手,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低喑道,“爲什麼不敢?你給我的,就算是毒酒,我也喝了!”
磁性醇厚的嗓音,赫然已染上了一絲灼燙沙啞的晴一欲意味。
他的心,如此赤果果的炙熱而執着。
她怎能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願意爲她傾盡所有,哪怕甘赴黃泉,也執意深愛,永不放手?
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優雅地捏着杯柄,又輕輕地搖曳着杯中那褐紅色的液體:“……”
一股屬於紅酒的醇香馨甜的味道拂過鼻尖,空氣中也彷彿染了些許醉意,沈翊驍舉起手中的酒杯,正欲仰頭,一飲而盡——
眼角瞥見蘇喬面色蒼白,不自然地暗暗纏絞着纖纖十指,緊蹙的秀眉似乎欲言又言,“沈、沈翊驍,你少喝一點兒……”
眉心,微微
一顫。
沈翊驍又放下了酒杯,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麼,真給了我一杯毒酒?”
蘇喬卻是水眸輕顫,心虛地躲開他熱烈的注視,“對!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只能毒死你,纔有機會逃走——”
沈翊驍臉上的笑意加深,又漫不經心地搖曳了幾下杯中的液體——
四目相對之間,他一手攫起她柔軟的下頜,迫使她不得不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卻是輕啓薄脣,狷狂不羈地低笑道,
“那我可不能放過你!蘇喬,雖然我不能與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能夠與你一起共死,也是幸福的。所以,這杯毒酒——”
他定定地看着她,再次舉起手中的酒杯——
蘇喬心裏忽然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你、你想幹什麼?”
沈翊驍卻在她閃躲的水眸注目禮中,淺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後,但並未吞嚥入喉嚨裏,竟然是——
低頭,和着口中的酒水,一起惡狠狠地吻住了她,“我們一起喝!”
蘇喬猝不及防,幾乎是被他強勢地撬開了貝齒,不由分說地將酒水注入她的口腔裏!
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失色,吱唔不清地抗議着,“唔……”
又手腳並用地在他懷裏掙扎起來,拼命地想要將口中的酒水吐出來!
沈翊驍卻根本不允許,溫軟而霸道的脣舌熱烈地纏住她的,肆意地、緊緊地、深深地糾纏在一起,任她如何反抗,也從不曾退縮過!
事實上,蘇喬並沒有多少的力氣,也掙扎不了多久了,她從懷特教授那裏弄來的藥丸只剩下這三粒安眠藥了!
醫學院對藥物的管理很嚴格,她沒法兒弄到別的藥。
沈翊驍的身體素質又太過強悍,劑量少了,根本不能把他放倒,她只能把三顆安眠藥全都放進了酒水裏。
可這個劑量是按照沈翊驍的體能來配製的,他要喝完這杯酒纔會昏睡過去,蘇喬卻只喝上一小口就開始昏昏欲睡了。
看着她不斷渙散的瞳孔,抱着她越來越綿軟無力的嬌軀,沈翊驍這纔有些慌了:“蘇喬,怎麼回事,你真的酒水裏下了毒?”
他以爲,她剛纔是故意騙他的,並不會真的對他下毒?
可是,是他弄錯了嗎?
蘇喬似乎已經昏迷過去了,任他怎麼呼喚也沒有反應!
他胡亂扯過牀單包裹住她衣着單薄的身體,隨即將她一把打橫抱起,顧不得自己身上只罩着一件浴袍,就直接衝出房間,
“蘇喬,你別怕,我們馬上就去醫院,你堅持一下!”
“蘇喬,睜開眼,看着我——不準睡!你要是再敢丟下我,就算是逃到陰曹地府,我也要把你抓回來!”
“不!蘇喬,我認輸,我輸了!只要你能醒過來沒事,我就放你走!”
“……”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空蕩蕩的可怕!
原以爲生離已是切膚之痛,但原來,只要她能活着,他願意作一切的妥協——
哪怕,她不再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