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靜謐的夜晚裏。
白子衿失神地看着雪白的屋頂,腦子裏反覆掠過的,是權森那一句低啞深沉的,
“子衿,先下手爲強……”
她知道,權森說的有道理,也知道他是不想讓她重蹈復撤,像七年前那樣險些毀了自己,
所以,才建議她採取一種迂迴報復沈翊驍的方式——
舉報許子建涉嫌與毒嫋集團有非法不正當關係,只需要寄一份趙貞貞的調查資料去軍區,
而且,這些資料軍部也能查到,即使查出舉報人的來源,
可她並沒有僞造資料,也不是憑空捏造事實的惡意誣告,只不過是合理的懷疑舉證,又有什麼錯呢?
她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責任摘清,不必擔上負罪逃亡的風險。
不過,軍法處收到資料,卻會查明趙貞貞與楚華邦的關係,以及她在毒嫋集團裏充當的是什麼角色。
只要趙貞貞從事過,哪怕僅僅只是參與過一次畈一毒一交易,許子建那身軍裝就保不住了!
就算她沒有染指過任何毒,但,因爲她的敏感身份,許子建的軍旅前程也堪憂了。
最後,無論是哪一種結果,沈翊驍毫無疑問都負有連帶責任,軍功章也不再閃耀。
而她白子衿卻能全身而退,這何嘗不是最好的報復辦法?
然而,女子總是多情。
沈翊驍畢竟是她深愛至今的男人,她總會猶豫不決,也總有些於心不忍。
看着坐在牀邊椅子上的權森,依舊維持着在部隊裏養成的自律睡姿:
腰桿筆直地挺坐着,雙手環胸而眠。
她悄悄地掀起被褥,躡手躡腳地下了牀,拿着手機走出了病房——
安靜幽暗的醫院長廊裏,她懷揣着最後一絲希望,慎重地撥下了沈翊驍的號碼:“嘟嘟嘟……”
她要問問他:到底是他身上的軍裝重要,還是他老婆重要?
……
軍區附屬公寓。
蘇喬正在房間裏整理首長大人的行李——
其實,他也沒什麼行李,只是幾件換洗衣物,外加一些勳章、獎盃而已。
連她再三叮囑的要從晉城給長輩們帶的特產手信,也半點兒意外都沒有的果斷忘記了。
她放下手中的衣物,擡頭,朝洗浴間裏在洗澡的男人不滿抱怨,
“沈翊驍,我不是說過,買禮物的錢我來出嗎?又不算你行一賄送禮,你怎麼什麼也沒帶回來呀?”
“我還答應了貞貞和美丹,等你回來,要送她們倆一人一件晉城的墨硯呢!現在怎麼辦,你這是要讓我失信於人嗎?”
“……”
看見洗浴間的門應聲而開,她還幽怨的瞪了一眼過去——
沒想到,男人只在身下繫了一條浴巾,就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你想要什麼禮物?”
他硬直有型的短髮還在滴水,卻拉着她一起在牀上坐了下來,
甚至曖昧地笑着,親吻她的脣,“我給你當禮物,行不行?”
蘇喬卻嫌他太過敷衍,偏開臉去躲他的脣——
他髮梢上的水珠正好滴下來,打溼了她一臉,“沈翊驍你還能不能行了,頭髮也不——”擦乾。
誰知他卻一把將她抱坐在腿上,“你在挑釁我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