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驍的神情滯了滯：“那只是一個尊稱，無論如何，蘇喬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當然得管她的父母叫‘爸媽’。”
老爺子卻又是誨謨如深地笑了笑，“你不用刻意跟我解釋，好好地問問自己的心，就算當初你是爲了應付我、敷衍我，才娶了蘇喬的，那現在呢？”
“你如果真的對她沒有一點點感覺的話，爲什麼在她父親責備她時，你卻挺身而出要保護她？”
“爲什麼看見她難過，你又下意識地去安慰她？甚至答應她的要求，承諾不會傷害她的父親？”
“……”
大概也是真的體力不支了，老爺子的語速放得很慢，每一句話，中間幾乎都要停頓好幾下。
可是，每一個字卻又重重地敲打着沈翊驍的心臟：“……”
他竟然拿不出任何的理由來反駁老爺子的質問！
老爺子看在眼裏，卻痛在心裏，“翊驍，爺爺不是要逼你，可她已經走了五年了，你也這樣放縱頹廢五年了，她若是地下有知，也不會想看見你繼續渾渾噩噩過下去的。”
“還有你媽媽，當年她在手術檯上昏迷過去之前，還一直追問，她的血有沒有把你救回來？”
“你的命不只是爲了林若初而活的，還有你媽媽，她犧牲自己讓你活下來，難道就是爲了在天上看着你這樣痛苦自責的活着嗎？！”
“……”
老爺子越說越心痛，也越說越着急，尾音頓下，即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陳叔在門外聽着不太對勁，連忙推門而入——
取過桌上醫生開的藥物，細心地喂進老爺子的嘴裏，又盯着他喝了大半杯水後，才放下心來，“老首長，您別上火，少首長他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老爺子緩過一口氣來，曾經堅毅剛硬的臉龐上卻是越加疲憊蒼老，滿覆風霜，
“小陳啊，你在我們家也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知道，自從翊驍他爸爸娶了致雅後，他們父子的關係就更冷淡了！一直就只有我這把老骨頭陪着他。”
“我是怕我死後，這孩子身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啊！你說他這樣，我怎麼去跟死去的淑媛（沈翊驍的生母）交待？”
陳叔輕嘆一口氣，“……”
是啊，大首長本來就因爲大夫人的死而對少首長懷有心結，這二夫人進門沒多久，又添了二少爺，一家三口過得和和美美的。
幾年前，大首長改駐南疆後，更是幾乎沒再回來過。
倒像是徹底把少首長遺忘了一樣，連三個月前少首長新婚的日子，大首長也沒有回來祝賀一下。
老爺子的嗓音更見憂慮，“可是，翊驍，爺爺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又還能陪你多久？”
“蘇喬是個好姑娘，就衝她願意委屈自己，陪你一起在我這個老頭子面前演戲，還三不五時地到醫院裏來看我，裏裏外外地替我打點，她就值得你好好珍惜。”
“不要再沉湎過去了，你要是有一點兒喜歡她，就努力去爭取，錯過了，也許就是後悔一輩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