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第一醫院，周小檬雙手半撐在膝蓋處，大口喘着氣。
因爲從精神醫院出來之後，她一直都沒有打到車，所以周小檬幾乎是出了精神醫院之後，一路小跑過來的。
她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醫院，a市第一醫院幾個大字正好掛在樓頂處，接着她拿出手機，劃到了信息上的地址處，看了眼詳細地址，這才向着醫院內走了進去。
從醫院的門前進來，一直去了a區503號房間，整個五樓分成兩個部分，501-510是觀察室，而511-520是普通病房。
站在503的房間外，看着指示牌上寫着“觀察室”三個字，她正準備推門進去，忽然觀察室的門自內向外打開了，緊接着一個五十來歲，看起來精瘦的中年人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毫無準備，他的突然出現，嚇了周小檬一跳。
“王叔？”
反應過來，看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樣子，周小檬有些意外地打了聲招呼。
“你來了。”
和周小檬的表情比起來，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就顯得淡定了很多。
“是我讓護士給你打的電話。”
這個叫王叔的男人看着周小檬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似乎還有話沒說完。
“那我爸爸他沒受傷吧？”
見王叔欲言又止地表情，周小檬以爲是她爸爸這出事了，語氣明顯的緊張了起來。
“先去看看你爸爸吧。”
王叔擡眼看了周小檬一眼，依然沒有說他沒說完的話，接着給周小檬推開了門。
沒有心情想其他的事情，周小檬兩步進了觀察室，雖然着急，但還是儘量剋制，保持着相對安靜的步伐衝到了周父的身旁。
乾乾淨淨的病牀上，一個穿着藍白條紋病人服，和周小檬長得十分像的男人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他的嘴上還戴着氧氣罩，但是他的心電圖卻仍在平穩地跳動着。
“你這是怎麼了。”
周小檬的眉眼間都是擔心，雙手輕輕攥着周父的手，輕輕呢喃。
在她的印象裏，周父一直是一個謙和的人，不喜歡和別人爭，甚至在他被別人誣陷時都只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爭取，甚至連一句髒話都沒有說，她不知道究竟是爲什麼，這樣的一個父親會和其他人動手，還因爲打架進了醫院。
“你醒醒，告訴我吧。”
實在是太過緊張了，雖然醫生已經和她說過了沒什麼大礙，但是周小檬還是不放心，雙手忍不住用力攥緊了周父的手。
“小檬，輕一點，你爸爸沒事。”
看出來了周小檬的緊張，一旁的王叔趕緊過來提醒了周小檬一句。
“王叔，我爸爸是怎麼了，爲什麼會跟別人打架你知道嗎？”
再次聽到王叔的聲音，周小檬轉過頭來，她現在心裏有很多的疑問，但是他爸爸還沒醒過來，所以她只能試探性地問向了王叔。
“你跟我來。”
王叔看着周小檬再次張了張口，最終語氣有些無奈，還是隻說出了這四個字。
隱隱覺得她父親打架的事似乎和自己有點關係，周小檬眉頭微蹙，點了點頭，站起身跟着王叔又走出了觀察室外。
“王叔，你說吧，這件事是和我有關嗎？”
走出了觀察室，周小檬將觀察室的門關好，這才嚴肅地看着王叔問道。
兩次欲言又止，而王叔又說周父沒事，所以王叔的兩次欲言又止肯定是因爲自己。
“對。”
這一次，王叔看着周小檬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每天都會和你爸爸約着去逛公園，但是今天到了約定時間了，見你爸爸還沒過來，我覺得奇怪，就打算去你爸爸他們小區去找找他。”
王叔看了周小檬一眼緩緩講述事情發展的經過。
“但是我去了他們小區，發現你爸爸正在他們小區的公告牆上撕小廣告，小廣告貼的到處都是，而你父親周圍還圍着一羣彷彿是小區裏的壞鄰居，對你爸爸指指點點的，因爲最開始離得遠，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說到這，王叔擡頭看了一眼周小檬的表情，見她沒有什麼大的表情變化，頓了一下，這才接着往下說。
“嗯。”
周小檬點了點頭，給了王叔一個她在聽的反饋。
“然後我就慢慢走過去了，發現這幫人把你父親圍在中間，指指點點，也終於聽清楚他們都在說什麼了，有人說你爸爸用女兒賣的錢住高檔小區，不要臉，還有人說，你1000一夜，明碼標價，光治病都治了好幾次之類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王叔說着這些，擡頭再次看了周小檬一眼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擔心周小檬誤會還是有些難爲情，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小檬啊，這些可都不是我說的，是我聽到的那些人胡說八道的話。”
王叔刻意解釋了一句這些話的出處。
“沒事的王叔，我知道。”
周小檬已經下意識地攥了下拳頭，但是她還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假裝平靜地對王叔說道。
其實現在她已經很生氣了，她之所以生氣，倒不是因爲她被詆譭，而是因爲她，周父被別人戳了脊樑骨，所以她纔會生氣和憤怒。
“然後，我看到牆上都是你的照片和你的小廣告，你爸爸手裏撕了很多，但還有很多貼在牆上。”
“再然後有個男的說話比較過分了，在你爸爸身後一直在說你的壞話，你爸爸就忍不住和他動手了。”
王叔故意沒有展開後面的細節，一帶而過，只大概敘述了一下事件。
“說我什麼壞話了。”
知道王叔在故意隱瞞着一些事情，但是周小檬並不打算迴避,直接刨根問底。
“說……”
停頓了一下，王叔再次看了一眼周小檬的表情，有些遲疑。
“王叔直接說就可以了，不用有什麼顧慮。”
周小檬已經做好了話很難聽的心理準備，示意王叔繼續說下去。
“有個男人問你女兒多少錢一晚上，我要買她兩晚，這個男人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你爸爸就急了，直接一拳揮了過去，然後兩個人就打起來了，最終就是現在這個結果。”
王叔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將所有的細節全部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