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白蘇依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頓了一下，接着補充，“一會你跟我進去，我去找他……離婚。”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白蘇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彷彿說出這兩個字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緊接着她整個人靠在了座椅上，臉色慘白的嚇人。
“爲什麼？”
之前白蘇還信誓旦旦的打死都要回到傅雲霄面前，此刻“離婚”兩個字從她的嘴裏冒出來，司北澈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不爲什麼，還請你一會假扮下我的男朋友。”
白蘇搖了搖頭，並不想過多解釋。
之前不離開是因爲她覺得她可以陪傅雲霄一直走下去，現在選擇離開是因爲她覺得她不能拖累傅雲霄。
她很清楚傅雲霄的性格，現在正好到了傅雲霄公司的關鍵時期，如果這個時候讓傅雲霄知道了她身體的事，傅雲霄一定會放棄所有，全都撲在給她治病這件事上。
但是白蘇很清楚，即使傅雲霄放棄所有，她的身體康復的機率依然微乎其微。
所以，這纔是她選擇離開的理由。
看着白蘇臉上痛苦掙扎的表情，司北澈目光微沉，似乎想明白了這件事。
“決定好了要這麼做？”
將車子駛進院子裏，司北澈關閉發動機，最終看着白蘇的眼睛嚴肅的又確認了一遍。
“決定好了。”
白蘇點了點頭，率先從車上走了下來。
第一次，白蘇覺得從院子到房子的距離會這麼遠。
白蘇每一步都邁的十分沉重，一步一步，艱難前行。
只有幾十步的距離，她足足走了十幾分鍾才走到房子的門前。
可是越到門前，她的腳步約沉重，最後的幾步，她堅持了很久才走到門前。
“呼。”
看着面前關着的大門，白蘇深深吸了一口氣。
因爲緊張，她拿着鑰匙的手已經忍不住開始顫抖，一點一點，向着鑰匙孔插去。
“我來吧。”
似乎是看出來白蘇的艱難，司北澈輕輕伸出了手想要幫白蘇一下。
“我可以。”
停頓了一下，白蘇咬牙說道，彷彿是下了重大的決心，這纔將鑰匙插了進去，打開客廳的門。
白蘇甚至都能聽到鑰匙轉動開鎖的聲音。
現在任何的聲音在她這裏都變得那麼敏感，她甚至希望這一切能夠停在這多好，這樣就不用面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慢慢打開客廳的門，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對着白蘇，似乎是在餐桌前擺弄着飯菜。
好聞的飯香迎面撲來，傅雲霄腰間還圍着一個墨藍色的圍裙。
看到這種場景，白蘇一下就忍不住了，忽然間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紅了。
傅雲霄和白蘇平時都太忙了，兩個人很少做飯，爲了鼓勵傅雲霄做飯，這是白蘇特意從網上買了圍裙和鍋具。
但是買回來之後，兩個人一次飯都沒做過，這套裝備就被擱置了。
這也是白蘇第一次見傅雲霄圍上她買的圍裙，墨藍色牛仔布料和傅雲霄的白色t恤相襯，十分居家。
“回來了？”
聽到身後有聲音，傅雲霄語氣溫柔，慢慢回頭。
他的目光先是在白蘇的身上掃過，緊接着停留在了白蘇一旁的司北澈身上，瞳孔一瞬間微收，很快也恢復了正常。
“你圍圍裙真好看。”
白蘇在傅雲霄回頭的一瞬間便整理好了情緒，強忍着心裏的難過，勉強擠出一個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微笑。
“嗯。”
傅雲霄並沒有否認的點了點頭。
“正好回來了那喫飯吧。”
做完最後的擺盤工作，傅雲霄摘下了圍裙，邀請白蘇過來喫飯。
本來讓白蘇來找傅雲霄談離婚就已經很痛苦了，結果還是在這種難得溫情的狀態下，白蘇一時間更不知道怎麼開口。
彷彿沒有聽到傅雲霄的話一般，白蘇和司北澈站在原地沒有動。
儘管已經在竭力掩飾痛苦的表情了，但是一想到一會就要和傅雲霄說離婚了，她便心如刀絞，還是有難過的情緒流露了出來。
“我這次回來是要找你說件事。”
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彷彿積攢了很久的勇氣，她終於開口。
但是她卻一直低着頭，目光躲閃，根本不敢擡頭和傅雲霄對視。
當然，她也並看不到傅雲霄此刻臉上的表情。
“什麼事不能先喫飯再聊呢。”
不知道傅雲霄是沒有聽出來白蘇語氣中的難過還是故意忽略掉了，他的聲音中仍帶着平靜的微笑，邀請白蘇坐過來。
“呼。”
白蘇還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擡起了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平靜一些，向前走了過去。
只不過她並不是走向餐桌，而是一旁的沙發。
“我想先聊清楚再喫飯。”
白蘇目光堅定，與傅雲霄對視了一眼，緊接着又若無其事般的將目光挪開，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好。”
略微停頓，接着傅雲霄點了點頭，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白蘇的對面。
“你想聊什麼？”
傅雲霄聲音很輕，微笑開口。
白蘇張了張口，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欲言又止。
“對不起。”
沉默很久，這三個字還是以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音從白蘇的喉嚨中傳了出來。
說完這句，她又將頭深深埋下，根本不敢再看傅雲霄的這張臉。
這聲道歉傅雲霄聽到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問爲什麼，一雙眼睛仍像往常一樣溫柔的看着白蘇。
只是他的目光越溫柔，越壓的白蘇擡不起頭。
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尷尬，白蘇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這才又擡起了頭看向傅雲霄。
“我覺得我們沒有愛情了，抱歉。”
白蘇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平靜，冷漠而決絕，但是她的目光卻始終躲閃，不敢直視傅雲霄的眼睛。
“然後呢？”
傅雲霄的聲音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始終保持着一個語調。
“我要離開你，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白蘇緊緊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着。
這一次，傅雲霄沒有立刻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