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延波見歐陽宇凌臉如寒霜，不由暗暗叫苦，他苦着臉道：“王爺，此事實在出人意外，那些江湖亡命之徒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偷眼看看顧柏楊面無表情的臉，趕緊又道：“卑職得到消息，立刻派了捕快，又去京畿營請調了三百軍士，前去捉拿人犯。卑職真的是第一時間就做出反應了，這是卑職治內出的大案子，卑職責無旁貸。好在顧大小姐吉人天相，毫髮無傷！”
顧柏楊哼了一聲，道：“賈知府，這些有的沒的就不用說了，我只想知道，是誰下此毒手？”
賈延波哪裏知道是誰下這樣的毒手？好在他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想起了捕頭和刑名師爺的話，忙道：“此事卑職還在查，已經有些眉目了，並且在現場抓到一個婆子，相信經過審問，她一定會從實招來！”
聽到這話，孫芳玥心中一跳，道：“婆子？”
賈延波之前到過顧府，認識孫芳玥，也認識周嬤嬤，但是他還沒有提審，也沒有見過周嬤嬤，因此，他對孫芳玥道：“回夫人，正是。”
歐陽宇凌淡淡地道：“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不提審？”
賈延波心道：我倒是想提審，可不是被爺你一句話就給叫到這裏來了嗎？但他口中當然不能這麼說，只好道：“卑職回去之後立刻提審！”
顧柏楊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只是道：“如果有消息，煩請賈知府告知一聲。本侯倒想知道，到底是誰要與本侯過不去！”
賈延波忙道：“是是是是！”
歐陽宇凌慢悠悠地在一邊道：“賈知府還是好好地查一查，深挖一下，這件事，本王也很關注！”
賈延波不明白爲什麼英王也會對威遠侯府的事這麼上心了，上次顧大小姐失蹤，是齊王和威遠侯府的事，這次顧大小姐遇刺了，怎麼又是英王和威遠侯府的事了？
這顧大小姐和各位王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叫人難以揣測呀。
歐陽宇凌突然道：“賈知府，若是我們現在去聽聽審，不妨礙你的公務吧？”
賈延波更加怔住了，英王爺什麼時候對審一個嫌疑者這麼有興趣了？對方是皇子，他敢有意見嗎？當下連連道：“不妨礙，不妨礙！”
歐陽宇凌笑道：“既然如此，也不耽誤賈知府辦公了，那我就隨你一起去看看你們抓到的是何方神聖，竟然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朝廷的一品武侯家眷動手！”
他說着對顧柏楊笑道：“顧侯，你有興趣一起去聽聽嗎？”
顧柏楊無可無不可地道：“英王爺都去，老夫自當奉陪！”
歐陽宇凌站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賈延波鼻歪眼斜地站起來，你們要聽審，直接到我應天府不就好了，非要大老遠的把我叫過來，然後又折騰回去，這是故意整我嗎？
當他一側頭，正看見歐陽宇凌透着鋒棱的眼神時，心中一跳，敢情他真猜對了，這位英王爺就是要整治他的辦事不力。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件事，怎麼就得罪了英王殿下了？要得罪的，應該也是顧侯爺吧？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賈延波頓時一頭包，他知道，這個案子，不管那個婆子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他都必須把她拖成替罪羊，不然，他自己就成了替罪羊了。
玉觀公子悠悠地道：“你們去聽審，我就不去了，汐語一定是嚇壞了，我陪汐語在家休息！”
顧汐語冷冷瞥他一眼，道：“少拿我說事，我去聽審！”
玉觀公子道：“我也去！”
顧汐語冷笑一聲，道：“婆婆媽媽，出爾反爾，你是不是男人？”
玉觀公子一愕，顧柏楊道：“汐語不可無禮。你就在家，哪也別去！”
顧汐語道：“爹，那些人可是衝着我去的，我不去聽審怎麼行？”
“公堂之上，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
歐陽宇凌笑道：“顧侯在擔心什麼？有顧侯在，本王也在，誰敢亂說？這件事也許是衝着顧侯去的，也許是衝着汐語去的，汐語去旁聽，還是有必要的，如果顧侯不放心汐語一個人，那孫夫人也可以一起去呀！”
孫芳玥聽說抓到一個婆子，又想着周嬤嬤出去之後一直沒有回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一聽這話，正中下懷，立刻道：“侯爺，我陪小語一起去吧！”
顧柏楊雖然不太情願，但這時候也就不多說了，道：“好吧！”
一行人往應天府而去。
本來應天府審理公案，除非有皇帝特旨，是不能旁聽的，可英王開口，借賈延波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不。
有英王在一邊看着，賈延波立刻安排提審。孫芳玥和顧汐語當然沒有在大堂坐着，而是在大堂一角的地方設了個簾子，讓她們坐在簾後。
英王和顧柏楊則是在堂下設了座。
一聲升堂，衙役就位，賈延波聲音威嚴地道：“帶人犯！”
周嬤嬤被關在牢中，並沒有勒令換成囚衣，當兩個衙役把周嬤嬤帶上堂來時，顧柏楊，孫芳玥都驚呆了。
在來的車上，歐陽宇凌給顧汐語透過口風，因此，她並不驚訝。
賈延波也是呆了一呆，他認識周嬤嬤呀，一看這個人，他簡直是恨不得把抓人的衙役暴打一頓，這純是給他惹事。
誰不好抓？這顧家大小姐遇襲，你們給我抓顧家夫人身邊的嬤嬤來，這是嫌我沒被顧侯爺一巴掌拍死嗎？
滿堂寂靜。
賈延波道：“這這這……”
他想說，這是你們抓錯了吧？可這了兩聲，又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現場抓到的婆子，會一點關係也沒有？可這是審呢，還是不審呢？
顧侯可就在堂上，審了，顧侯臉上不好看。
可要不審，顧家大小姐遇襲，就抓着這麼一個似乎有關係的人，不審，他拿什麼交差？拿他的帽子頂，還是拿他的命來頂？
賈延波的汗刷地就流了下來，拿眼望着顧柏楊，嘴脣一動再動又動，就是發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