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魏雲居的夢裏,空間裏的東西沒了往日的鬱鬱蔥蔥,枯萎的很快,連帶着新發現的石潭的水也快乾了,滿樹的紅果子盡數落到了地上
痛到昏過去的人醒來已經是三日後了。
看到人醒了,白藥面無表情的塞了個藥丸到魏雲居嘴裏,然後遞給了他一杯水喝了。
熱水下肚,魏雲居覺得自己的身上稍微舒坦了一些。
“你又給我換藥了”嘴裏的腥氣去不掉,魏雲居蹙了蹙眉。
“這是最後一劑藥了,喫完了,你便不用在吃藥了。”白藥說話時始終面無表情。
魏雲居愣了愣,腦袋裏將白藥的話滾了一圈,忽然坐直了身子。
“小九回來了麼帶着解藥出來了麼”
幾乎激動吼出來這兩句話,之後魏雲居便開始咳嗽。他開始吐出了血多黑色的血,而後是暗紅色的血,一直到平息了下來。
白藥等着他咳完了,才又重新給他倒了杯水漱口。
血都吐完了,魏雲居發現自己身上不似先前那般難受了。
“送藥出來的是佩兒,我把人扣下了,就在外面,一會兒你自己出去問問。”白藥見魏雲居臉色開始緩和了過來,心裏倒是慶幸沒有直接回答魏雲居先前的問題。
佩兒來的時候眼圈紅紅的,死死捏着手裏的藥瓶,問她什麼都不說。
這會兒邱薩峯正跟她坐在一起,可惜二人都是沉默着。
白藥給魏雲居診了脈,發現他除了身子還有點弱,身上的毒基本都清了。
果然是世外高人的解藥
魏雲居緩了一會兒,確認自己腿腳有力氣站起來了,才披上袍子走了出去。
胸口的小花已經消失殆盡了,連痕跡都沒有留下。
天氣冷了,陽光再好也冷,尤其是心更冷的時候。
魏雲居捏着袍子,手不停的在抖。
“出去問問吧,也許有些真相,只有你能問出來。”白藥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外面,邱薩峯和佩兒的臉色都不怎麼好。
魏雲居坐到了佩兒對面。
他想問什麼,可是一想到心口消失的小花和那鬱鬱蔥蔥的空間,他便不敢問了。
“既然爺不問,那奴婢便直接說了。”佩兒起身,站的恭恭敬敬:
“主子說,您的毒解了,便回魏國吧。太子還小,應該無憂無慮的過日子,不應該揹負這麼多。公主性格活潑聰明,沒事兒讓她去吳國呆一呆,要是吳國的太子跟他父皇一樣專情,兩個人能看對眼兒了,許着就成就了一份良緣。”
說完,佩兒就不吭氣了。
魏雲居看着她,眉心動了動:“她呢”
佩兒悽然的笑了笑:“主子”
聲音一哽,佩兒的話堵在了喉間。
緩了一會兒,她才繼續說到:“主子說,黃泉碧落,再不相逢。”
魏雲居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一直到佩兒起身離開了,也沒有回過神。
邱薩峯就坐在一旁,陰鬱的喝着水。
黃泉碧落邱薩峯很明白這四個字的確切含義。
不是形容,而是結果。
“她明知道爲什麼還這麼恨我”魏雲居彷彿跟自己說話,又彷彿在問旁邊的人。
邱薩峯的手一頓,看向魏雲居的眼裏滿是嘲諷。
“楚玖說每次你遇到事情就不要她了,如今她也終於可以不要你了。”
明明是一個事實,卻讓魏雲居更加絕望了。
見邱薩峯也起身要走,魏雲居終於還是伸出手拉住了他。
“小九在哪”魏雲居幾乎帶着哀求。
二十年,這是他第一次放下身段,什麼都不要了,只想問問,她在哪不要自己了也行,知道她在哪裏活的好好的就行。
“黃泉碧落”邱薩峯笑了笑:“楚玖不是告訴你了”
“死了”魏雲居幾乎失語,臉色蒼白的如薄紙。
“佩兒說過,她見證了兩次你放棄楚玖。兩次,你給她的,都是毫不留情的傷害。她累了,不願意回頭了,佩兒說她懂。”
大概是自己也瘋了,邱薩峯覺得說出來這些話,看着魏雲居越發絕望臉,他心裏頭特別爽快。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爲什麼你每次遇到事情都會做出這麼蠢的選擇。你知道不知道,你抱着柳夏在楚玖身前晃悠的時候,看着你們的不光是她一個人,還有你們的兒子。”
這一句,魏雲居幾乎站不穩。
他一點都沒看出來楚玖有肚子。若真的按日子算,也不應該完全看不出來的啊
“好好的一個孩子,一路從魏國到吳國都安安穩穩的,卻因爲你的自以爲是,楚玖憂思奔波,孩子一直長不起來,連我貼身帶着的御醫都束手無策。哦,還有個事兒你剛剛喫的解藥,那裏面最重要的藥引,就是你兒子的心頭血。七個多月大的孩子,用那催產的藥硬生生的催出來,取心頭血。”
“他們在哪裏,在哪裏”終於,魏雲居紅着眼睛,崩潰的捏着邱薩峯的衣領吼到。
生孩子很疼,尤其是這種方式他居然放她一個人,還一直在傷害她
邱薩峯挑了挑眉,拂去了他的雙手。
也許以前邱薩峯是打不過魏雲居,如今這個大病初癒,又幾乎被自己刺激到崩潰的人,他還是不放在眼裏的。
“活下來,便該出來了。沒出來,那便是埋了吧。那山谷裏面清淨,有花有草的,特別漂亮。左右你已經給了她和離書,她也不該葬入你的皇陵,何必問那麼多”
魏雲居跌坐回了石凳上。
是啊,和離書都給了她了
從天明坐到天黑,魏雲居不喫不喝,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白藥來勸了幾次魏雲居就跟聽不到一樣最終他也只能放棄了。
先前無論兩個人鬧成什麼樣子,分開多久,只要空間還在,他就知道楚玖活的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如今空間不見了。
那就說明邱薩峯和佩兒都沒有再騙了他了吧
楚玖是真的不在了
這一次她真的徹徹底底不要自己了。
柳夏忙完從外面回來,便看到一直清冷的那個人,在院子裏哭的像個孩子。
“魏雲居”柳夏腦袋發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柳夏小九走了我再也哄不回她了”
魏雲居呢喃着整個人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白藥站在不遠處,只是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