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蘇木往前一步，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擡起的手，放下，又擡起。
如此反覆幾次，始終沒有勇氣，真的去敲門。
他只是想要守着她。
簡簡單單的守着她，讓她知道，他在。
會一直在。
只要她想，立刻就能看見他，僅此而已。
許久之後，就在顏蘇木覺得，她大概又回去睡覺的時候，房門突然再次開了。
一喜，他微微笑起來，“小米。”
聲音，帶着雀躍。
殷小米看着他，淡聲說：“你不用在這裏，回去休息吧。”
她知道，自己病着這麼長時間，他也一直跟着熬着，耗着。
“小米，你在關心我嗎”伸出手，顏蘇木握住了她的手，很高興，“你在關心我是不是”
殷小米嘆息，抽回自己的手。
他不敢多做挽留，儘管，很捨不得掌心消失的溫度。
卻也只能，握緊自己的手，希望能保存一點。
“回去吧。”殷小米說完，關上了門。
這次，是真的關上了。
顏蘇木擡起手放在門板上，緊蹙眉頭，臉色難看。
身後，有一道溫柔的聲音叫他。
“糰子。”
背脊一僵，顏蘇木回頭看去。
聲音沙啞：“媽。”
“來。”尹聽畫招手，叫他過去。
顏蘇木走過去，跟着她身後一起進了隔壁書房。
看着兒子頹然的樣子，尹聽畫不是不心疼，握住他的手臂，她看着他，“跟小米怎麼樣”
顏蘇木聞言，自嘲一笑：“她不願意原諒我。”
“小米。”張張嘴，尹聽畫說道，“小米這樣，也是有情可原。畢竟那樣的傷痛，不是輕易能夠癒合的。”
“我知道。”
“而且，糰子，正因爲對她來說，你是最親近的人，最在乎，最愛的人，所以她纔會這樣對你。”
“什麼”顏蘇木一怔，有些不懂。
人家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這個道理。
“本來，當人心裏有火，有事的時候，最受折磨的就是身邊最親近，最親密的人。不能和外人發泄的時候，她不跟你發泄，還能跟誰”
“媽。”
這樣一說，顏蘇木突然間豁然開朗。
尹聽畫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傻子。好了，現在你什麼都不需要多做，只要安靜的陪着她，陪她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就好。”
“那需要多久”
“這個不知道。”
“沒關係，多久都可以。”
只要可以讓他陪着她，就可以了。
看見兒子這樣，尹聽畫其實是高興的。
寶寶的失去，可惜。
不過他們能夠堅持下來，就能幸福的走下去。
晚飯做好，尹聽畫叫尹半夏上去叫殷小米喫飯。
尹半夏去了，敲敲門，她推開門，就看見殷小米抱着膝蓋坐在牀上，怔然望着窗外發呆。
那個樣子，跟在醫院的時候一樣。
嘆息一聲，她走上前，輕聲叫，“小嫂子，喫飯了。”
殷小米在她叫了兩聲之後，纔回過神。
“什麼”
“小嫂子，喫飯了。”尹半夏在牀上坐下，伸出手抱住殷小米，“小嫂子，你別這樣，看着我心裏難受。我知道你難受。你難受就說出來好不好不要憋在心裏。”
擡起頭，她看着殷小米，“說出來會好一些。”
說出來
說什麼呢
她不知道。
“好了，小嫂子，我們還是先下去喫飯吧。我媽媽做了很多你喜歡喫的菜。”
“好。”
尹半夏挽着她從樓上下來，馬上就接收到尹聽畫還有顏蘇木的視線，尤其是顏蘇木，堪稱熾熱了。
殷小米舔了下脣，避免和他對視。
顏蘇木垂下眸子，自嘲一笑。
尹聽畫看了兒子一眼，迎上去，“小米，休息好了嗎”
殷小米乖巧的點點頭，“嗯，很好。”
“那就好。”握住她的手，尹聽畫看着她的臉，“嗯，我看着臉色確實好一些了。”
她這麼說，顏蘇木也馬上看過來，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一些了。
幾人移步餐廳，殷小米坐在了顏蘇木的邊上。
他一直在幫着她佈菜，給她碟子裏夾了很多東西。
幾乎馬上就堆積成了小山。
殷小米嘆息，低聲說：“我喫不下這麼多。”
“什麼”顏蘇木捏着筷子一怔，“哦，抱歉。”
殷小米咬咬脣，不太適應他如今這樣，把自己放在這麼低的位置，去努力的討好她。
她希望的，不過是兩人分開。
喫過飯，她想要去休息。
顏蘇木本來還想繼續看着她，讓她能夠多跟尹聽畫和尹半夏在一起。
雖然話不多，但好歹，她們說話的時候，她也會回上幾句，甚至幾個字。
但是這樣上樓，她只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他不能進去，不能看着她，只能在外面擔心着。
看出來兒子所想，尹聽畫主動說，“小米，不如在客廳坐一下，我們說說話”
“對不起，阿姨，我有些累了。”殷小米說道。
她這麼說，尹聽畫也沒辦法強求，“那你快點上去休息吧。”
“對不起，阿姨。”
“快別說這些，上去吧。”
對着尹聽畫頷首，殷小米轉身上樓，頭也不回。
房門關上，顏蘇木雙手在身側握緊。
尹半夏看向她哥，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尹聽畫開口道：“蘇木，給她一點時間吧。”
顏蘇木點點頭，聲音沙啞，“我知道了。”
他知道，他會的。
會給她時間。
酒吧。
趙萊烊上了二樓，推開包廂門，就看見林尋歪在沙發上，懷裏膩着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
兩人貼在一起，眼看着就要吻上。
“咳咳。”單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一聲，他蹙眉。
林尋看過來，一笑，招手，“來了，過來。”
走過去，趙萊烊看着桌上的空酒瓶，沉聲，“你是喝了多少”
林尋聳聳肩，摸着懷裏女人的臉，漫不經心，“也沒多少啊。”
“尋，你”
真是，恨鐵不成鋼。
林尋撇嘴，“幹嘛咱們的趙醫生又要教訓我什麼嗎”
“教訓你我教訓你做什麼再說了，我教訓，你聽嗎”
林尋拍拍懷裏女人的背，示意她起開。
女人扭着腰走開，趙萊烊就在林尋身邊坐下。愛是蒼山覆雪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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