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低下頭,慢慢的笑了。
她在嘲笑自己。
嘲笑自己怎麼會那麼天真。
怎麼會天真的以爲,噩夢已經結束。
她終於真切的懂了,她是肖蒼山的掌心物。
只要他想,可以隨時收攏手掌,將她輕易捏碎。
肖蒼山看她不動,不耐煩的催促,“快點,等我動手,你就可能沒辦法穿着這麼漂亮的衣服離開了。”
說着,他伸手捏住她的肩帶,“這麼漂亮的衣服,是他買給你的還有這個。”
修長的手指落在她耳垂上。
精巧別緻的耳環,下面墜着兩顆小珍珠,素雅秀氣,很配她的氣質。
不看價錢,顏雪其實一眼看見就喜歡了。
她和王志挑選的時候,王志也是察覺到她看這對耳環的時候眼睛一亮,所以立刻就定下來。
那時,她還對他笑了下。
現在想來,很後悔。
耳環被肖蒼山取下來。
那樣小小的東西躺在他寬厚的掌心。
“還給我”
顏雪伸手搶奪。
合上手掌,肖蒼山站直,舉起手臂。
“脫快點”
“肖蒼山,你怎麼不去死”她狠狠的詛咒。
肖蒼山卻笑得邪魅,“我要死之前也帶着你,好了,別浪費時間了,王部長大概還在等你呢。快點脫快點”
“你會不得好死的”
顏雪閉了閉眼,手落在裙子側面的拉鍊那裏。
拉鍊拉開,裙子從她身上滑落。
因爲這條裙子比較貼身,所以她沒穿內衣,而是貼了胸、貼。
雙手交疊在胸前,她別開臉,冷冷的嗤:“滿意了嗎”
肖蒼山的視線在她身上一寸一寸的掃,不放過一點肉眼可看見的地方。
他留給她的那些痕跡還沒有完全的消退乾淨。
看見那些痕跡,他就想到他們的那些抵死纏綿。
她在他身下的樣子。
不管是否出於自願,都曾盛放如花。
喉間乾澀,他壓着心底的魔,聲音沙啞晦澀:“手,拿開。胸、貼拿下來。”
“你不要太過分”顏雪控制不住低吼。
肖蒼山冷笑,忽然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兩邊掰開。
她低呼一聲,上身落入他的眼底。
一手將她兩隻手腕扭在一起,鉗制住,他另一手伸過去。
“嘶。”
兩片圓形的塑料掉在地上。
聖潔的頹靡。
他的眼睛着了火,烈火燎原,鋪天蓋地。
只顧着眼前景色,美不勝收。
突然的嗚咽如晴空中的一道驚雷。
“顏顏”
肖蒼山回過神,手忙腳亂的將她擁入懷抱。
顏雪張嘴,咬住他胸膛上的肉。
她下了死勁兒,要把他那塊肉咬下來的架勢。
肖蒼山悶哼,大掌撫着她的背。
“他沒碰你,你們沒有上過牀。”
聽到這句,顏雪松開口,笑了。
她像剛入了地獄的一隻新鮮惡鬼,沒有獠牙都笑出鮮血淋漓的影子。
仰起臉,她輕眨眼睛。
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出一圈陰影,眸底蕩了一泓暗潮。
“今晚我就去上他的牀,你等着,我說到做到。”
“你敢”
肖蒼山暴怒。
大掌襲上她的脖頸。
那脆弱的一截,彷彿他稍一用力,就能輕鬆折斷。
“你敢顏雪你敢”
顏雪存心惹怒他。
把自己的脖子往他掌心深處送,嘴裏挑釁,“我有什麼不敢我有什麼不敢的呢這副身子,讓你糟、踐的差不多了。如果人家不嫌棄,拿去享用也是我高攀,玷、污了人家,不是嗎”
她的話像刀子,插進肖蒼山心臟裏。
撤下她脖頸上的手,肖蒼山顫抖着手臂把她抱住。
“顏顏,我錯了,我錯了。我是嫉妒,嫉妒的糊塗了。我該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混賬我錯了,真的錯了。你別這樣對我行嗎別說這些話,我這裏,”
握着她的手到自己心口,肖蒼山聲音苦澀,“這裏要疼死了,真的疼”
“疼”顏雪獰笑,面無一絲鬆動,“你知道什麼叫疼嗎如果你真的知道,那我真心希望你疼死了最好。”
頹然推開她,肖蒼山眼底蒙了一層灰。
喃喃着,聲音輕:“你真的這麼恨我”
“恨你不。我不恨你。我厭惡你,噁心你。你比世界上任何一種生物,任何一種東西,都叫我想吐。我都想把自己眼睛挖出來,這樣就不用再看見你了。”
她平靜的說出這些話。
每個字,都是一支利箭。
萬箭穿心,也就這樣吧。
反正,他的心臟已經沒有地方再多扎一支了。
估摸,他已經被自己擊潰。
顏雪功成身退,彎下身撿起地上的胸、貼和裙子,慢條斯理的穿好。
 
掰開他的手掌,她找到已經被汗弄溼的耳環,在裙襬上擦了下,戴回耳朵上。
“讓開。”
肖蒼山像個沒有魂魄的機器人,機械的聽從指令。
顏雪從隔間裏出來,走到鏡子前整理自己。
除了臉白了些,其他如常。
看也不看隔間里人一眼,她提裙離開。
肖蒼山冷汗貼背,茫然的坐在馬桶蓋子上。
雙手捂住臉,好半響才吐出一口氣渾濁的氣。
而顏雪的洗手間定律,到這裏還沒有結束透。
靠在牆壁上的男人見她出來,微微一笑。
朝她走來,他溫聲道:“幫你趕走好幾個人,差點被當成變態了。”
他語氣輕鬆,甚至說完還朝她挑了挑眉毛。
顏雪冷眼看着他,抿脣不語。
往她身後看,傅景言彎身,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問:“你和肖蒼山什麼關係你不是王志的女朋友嗎你到底是誰”
讓我如此好奇。
最後這句,直覺告訴傅景言,還是不說爲好。
她像罌、粟,雖然充滿着令人着迷的氣質,但盲目追逐只會自取滅亡。
隔岸觀火,已經足夠他領略這趟渾水有多渾。
真要趟,他還沒有勇氣和準備。
“一定要說,我只是信永的普通臨時工。我和肖先生沒關係,也不是部長的女朋友。傅總,如果方便,我想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