碴,二姐被抓了
楊春幾步衝出值班室奔到辦案室。楊梅正坐在長條桌前接受詢問,一旁穿着白大褂的藥房售貨員也在做筆錄。兩個人的臉上都掛了彩,相比之下楊梅的傷要輕一些,只有眉頭上有兩道細細的血印。
“二姐”
“小妹。”
楊梅站了起來,正在問話的民警張大民皺了皺眉頭,讓楊梅不要激動,先坐下說話。
“我二姐犯了什麼事”
楊春走到張大民身邊去看筆錄。張大民三十六歲,鬢角的頭髮已經有些白了,頭婚的老婆多年不能生育,硬是被家裏逼着離了。二婚的老婆比他小十歲,眼看就到預產期了,天天纏着他在家陪着。可是趕上所裏工作忙,想請假都不準。以爲上頭調來一個人手可以緩解一下工作壓力,結果調來一個姑娘,據說還有病史不宜勞累。
“楊梅有犯罪前科,這次怕是老毛病又犯了,打架鬥毆。”
張大民白了楊春一眼,雖然楊春長得好看讓人賞心悅目,不過在張大民眼裏,更希望楊春是一個大老爺們,可以分擔他的繁重工作,他好回家陪老婆生孩子去。現在可好,舊案要重新審已經夠令人煩燥了,還有人鬧事來火上澆油。
楊春看見問詢記錄上劃重點的幾個字立刻火了。
“打架鬥毆不可能,我二姐怎麼會打人呢”
“難道我還誣陷她了”
張大民啪地把鋼筆摔到桌上,鋼筆尖飛出一點藍黑墨水落到筆錄本上,剛好暈在鬥毆兩個字上。楊春伸手把筆錄頁撕了。
“你,你這是幹什麼你別忘了你是警察。”
張大民氣青了臉。
“我不許任何人誣陷我二姐。你問清楚了嗎就下結論”
“是呀張大民,筆錄是筆錄,又不是審判,怎麼能出現打架鬥毆判詞呢。哎喲,周所長回來了。”
周所長停好摩托車,還想點一支菸抽抽,田玲麗到門口報告張大民和楊春爭執起來了。周所長只好把點着的煙掐滅放回煙盒裏。
“搞什麼東東你們兩個跟我來,田玲麗,你去問。”
周所長氣勢洶洶地把楊春和張大民叫到裏間辦公室,讓兩個人把事情原委說清楚。張大民還沒開口,楊春搶先說張大民隨便給羣衆扣帽子,楊梅昨天晚上纔回家探親,今天和別人發生點誤會,張大民就揪着楊梅過去的污點不放。這是不給犯過錯的羣衆改過自新的機會
“打住,我知道了。”
周所長被楊春的長篇大論說得頭疼,張大民本來就嘴笨,被楊春一頓搶白,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反駁。
這時老何進來報告,楊梅和藥店售貨員雙方都有責任,可以各自批評教育一下就讓她們回去。周所長馬上說“行,趕緊讓她們走。”
所裏麻煩事一大堆,一起女人打架算得了什麼。
“周所,我也是想把事情記錄得清楚一些。我可不是要揪住誰的小辮子,這麼上綱上線地說我至於嘛”
張大民覺得委屈了,難道工作認真也是錯
“你沒錯,你就是太倔。趕緊去把前年那個無名女屍的案子再查一查,恐怕省局這次是要盯上這件懸案了,雖然案子是縣分局刑偵隊辦的,可是事發地點在咱們這,咱們所也得出點力,別讓分局說咱們不積極支持。”
周所長敲着腦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如果真要是省局怪罪下來,分局領導還不得摘了他頭上的烏紗帽呀。
“周所長,我請會假。我二姐身體不太好,我得送她回家。”
“又請假”
周所長的眉毛虯成兩團,無奈地揮手讓楊春趕緊出去。真是眼不見心不煩。
楊春是看到詢問筆錄是楊梅說去藥店買安眠藥,以爲楊梅失眠,肯定是心裏有事。昨天怪自己沒有仔細觀察,和楊梅多說說話,楊梅突然回來八成是和陳劍吵架了。
楊春騎着車鏈子和腳蹬子都不停發出響聲和抖動的自行車,帶着楊梅總算回到了家。
“你騎這車太丟人了。”
楊梅推開院門側身讓楊春推自行車進院,打算明天就給楊春買一輛新車。
“能騎就行,有什麼好丟人的。這車隨便放哪都不會有人偷,都省得上鎖麻煩了。”
楊春停好自行車迎向楊梅,抱住楊梅在院裏轉圈。楊梅直嚷頭暈要下來。
“你老實坦白,是不是和姐夫吵架了纔回來的,不說我就不放你下來。”
“快點放我下來,我真的頭暈了,好想吐。”
楊梅說着嘴裏當真有一股酸水冒了出來,伸手捂嘴快要忍不住了。楊春鬆開楊梅,輕拍她的後背。吐完最後一口酸水,又喝了一杯溫水,楊梅的臉色纔好看點。
“我和陳劍沒吵架,真的,我就是想回來住一段時間。”
“你騙人,你的眼睛騙不了人。”
楊春扳住二姐的臉,楊梅只好坦白,她想和陳劍離婚。
“爲什麼”
“也不爲什麼,就是覺得和他過不到一起去。”
楊梅低頭嘆氣,楊春再要讓她說什麼,也只是搖頭不語。楊春沒辦法,只好安慰楊梅,世上可能會有完美的愛情,卻不見得有完美的婚姻。婚姻是需要兩個人去經營,互相包容互相遷就才能走下去。如果不是原則上的問題,不碰觸到底線,沒有必要離婚。
“你又沒有結婚你懂什麼”
楊梅起身去廚房做飯,楊春追着繼續問:
“是不是二姐夫有小三了”
“不是啦,你別瞎想。他要是有小三還好了,我爲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天,你是什麼邏輯。”
“我沒有邏輯,我只知道生活要開心,不開心的婚姻要了何用。對了,明天咱們一起去買一輛自行車吧。”
“破車還能騎不急着買。”
楊春口袋裏的錢連自己過日子都嫌緊巴,哪有閒錢買自行車。楊梅突然到來,生活費更覺得緊張了,還想着找文浩借點錢,給二姐改善伙食補補身子呢。
正想着文浩,文浩就來了。文浩今天帶來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鯽魚,進院就嚷着讓楊春做紅燒鯽魚。
“你家有客人”
“是我二姐。”
“你二姐真漂亮。”
文浩喜歡和漂亮的女孩子相處,坐在楊春和楊梅姐妹倆中間喫飯,感覺飯菜都特別香。
“叮咚”門鈴響。隔窗望向院門口,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在門口又擡起手按響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