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靠近我,而後我才緩緩地笑了,像是逼着自己一樣。
我道,“王總,好久不見。”
王全笑眯眯盯着我,完全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我,更加想不到,原來我跟在季存身邊。
季存戴着黑口罩,只露着一雙漂亮冷漠的眼睛,就這麼看着我被王全強行按進了懷裏,就差往我身上糊一層膠水,然後把我整個人貼在他那個笑起來都能顫抖的肚子上。
“進去說,進去說呀。”
王全笑得眼睛都被上下兩層肉擠得看不見了,手在我腰上抓,我咬着牙擡頭去看季存,卻見他淡漠摘下口罩,入座在包廂裏,身子筆挺,兩腿修長,一派玩世不恭的模樣。
剛坐下,季存笑着讓服務員倒酒,邊上一羣狐朋狗友,看樣子也是王全平日裏玩的要好的幾個,有幾張面孔我尤爲熟悉。
“能在這裏看見商綰,倒是不得了。”
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家弟弟現在如何啦在哪兒讀大學呢”
我強忍着內心的怒意,硬是擠出一個笑臉來,“還好,不勞您費心。”
季存在一邊慢悠悠戳了一塊蘋果到我嘴邊,“喫點”
我渾身發冷看着他,可是季存將蘋果直接懟到了我嘴脣上,我不得不張開嘴巴喫下去,而後王全就摸了一把我的頭髮,“商綰,你最近可聽話多了。”
當初整個海城,誰見商綰低過頭除了鍾讓,無人見識過。
我無聲地笑,手指攥成拳頭,我知道我已經算不上什麼了,哪怕破罐子破摔,也不過是個落魄名媛,聲譽對我來說,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接下去的一切我都覺得無所謂了,酒被人一杯一杯遞到我脣邊,我來者不拒統統喝下,一會被那人摟過去,一會強行倒在那人懷裏,大腦昏昏沉沉,耳邊似乎聽見地獄惡鬼在發出猙獰的笑聲。
我在朦朧中看見季存坐在那裏,玩着手機勾着脣,又給我餵了一口蘋果,“商綰,王總剛說了,要拉你來我新劇裏一起拍呢。”
那就是差不多同意讓季存當男主了,順帶還拉了我一把。
那麼,最後若是敲定,要付出的代價到底是什麼,其實已經昭然若揭。
我荒唐地笑了笑,甚至快要聽不清自己說出口的聲音,“那好啊,還能跟你合作了。我可得謝謝王全哥。”
說着我撐起渾身無力的身體,端着一杯酒,哪怕這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我說,“王哥,我敬你。”
“哎喲商家大小姐主動敬酒,這我王某人不得不接啊。”
碰了酒杯,撒了液體,我被跌跌撞撞拉入臃腫的懷抱,而後大手在我背上肆意摸索,我想起曾經的鐘讓,擡起頭,對面目睹這一切的卻是一臉冷漠的季存。
我閉上眼睛,直到門口有人進來,“王叔,我聽說你在這兒玩呢,我帶着鍾讓過來見見您”
灼熱的神經末梢在瞬間被冰封,我猛地睜開眼睛,猝然清醒的那一秒,看見門口鐘讓被陸曼挽着,一身西裝,相貌堂堂。
他視線從我身上掠過,帶着幾分冰冷的壓迫,倏地眯起眼睛,“商綰”
季存坐在那裏,意味不明冷笑一聲,“我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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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鍾讓牽着陸曼的手,盯着我被王全按在懷裏的模樣,他道,“王哥不如清理一下房間裏雜七雜八的人物,我嫌髒。”
這直指我而來。
我低笑一聲,歪歪扭扭站起來,我說,“你大可不必拐着彎罵我,我滾就是了”
鍾讓沒說話,季存還是坐在沙發上。
我扭頭朝着王全笑,“王哥,下回您給我打個電話,我單獨出來陪您。今兒不好壞了鍾少的興致,不如你們先玩,下回,我做東。”
我聽見季存發出一聲比剛纔更加危險的冷笑,但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一瘸一拐扶着牆走出去的時候,覺得尊嚴在瞬間崩塌。
我打車回家裏的時候,出租車司機還以爲我是被人強jiān了,差點兒報警。
我心說報警吧,我乾脆進牢裏去算了,我乾脆和整個商家一起死了算了。
可我不敢,我哭着和司機說是失戀了,到家以後多給了司機一倍的錢,隨後踉蹌着步子到了自己房間裏,我卸完妝坐在牀上不停地發抖,閉上眼睛都是鍾讓那嘲諷的眉眼。
太不堪了。
一小時後房間門被人踹開,我看見季存渾身酒氣走進來,上前拽了一把我的衣領。
我故作鎮定,“你回來了。”
季存咧嘴,“看見鍾讓就只顧着跑了我喊你辦的事兒辦成了麼”
我沒說話,季存硬是擡起我的下巴,他問我,“這麼喜歡鐘讓”
我痛苦到帶着哭腔,“我沒辦法不愛他。”
“哪怕他讓你傾家蕩產,讓你全家坐牢,逼死你哥哥,又把你還沒成年的弟送進監獄。”季存一字一句,笑了,“還是愛他”
我沒說話,或許我恨他。
“商綰,要不怎麼說你賤呢。”季存察覺到我身體的抖動已經超過了正常人恐懼的範疇,或者說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痙攣抽搐的時候,他打開我牀頭櫃的抽屜,細長的手指勾出一瓶藥來,擰開藥罐,他抓了一大把藥統統直接塞進我嘴裏,恨不得拿藥灌死我。
“喫,喫啊,不是抑鬱症嗎”季存對我說,“我要是你,一次性吞個二十幾粒,眼睛一閉就死了,多大點事啊。要死不活裝給誰看呢,多喫點啊商綰鍾讓要是知道,指不定心疼成什麼樣呢。”
我乾嘔着,有些沒吞下去的藥片從喉嚨口又滑出來,連帶着粘稠的胃液嘔了一地,直到逼出我生理性的淚水,胃部還在灼燒一般反芻着。
我從牀上直接摔下來,整個人趴在地板上摳着喉嚨乾嘔,鼻腔裏統統都是草酸艾思的味道,我怕我自己真的死了。
季存盯着我,“商綰,真要敢死就現在死一個給我看看,死不成就該幹嘛幹嘛,我有的時候真的懶得來管你和鍾讓之間的一堆破事,我不管你爲了鍾讓怎麼樣,但是你他媽現在寄人籬下,就給我收斂點,下次再敢壞我的事,我不會再有這好心收留你。”
趴在地上,我哈哈大笑,“你事業都得靠我一個女人出去賣給你爭回來,真覺得自己有臉啊你和鍾讓有區別嗎你倆怎麼不乾脆連個襟當親兄弟呢”
季存像是被我這話激怒了一樣,直直上前一把抓住我,而後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整個人按在了牀上
“連襟”季存咧嘴笑了笑,“通過上你來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