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孟朝209年夏,七月初十,吉日。
晨間微風輕拂,梁間乳燕呢喃。
花舞在一片喜樂聲中坐起。
她一夜沒睡,並無睡意是其一,夜晚也是靜心修煉的好時候。
近來,她刻意練習了精神力,她之前看過一本關於修煉精神力的書,一直都沒想着練習,最近幾日心態浮躁,她想到練習這個來提高專注力。
雖然進展緩慢,但是並不是毫無進展。
她可以專注於修煉的時間更長了。
摘星樓那邊響起三聲清亮的鐘聲。
她知道這是大喜之日的吉兆,雖是人爲刻意敲響,也是禮儀規程中的一部分。
宮女細碎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接着就聽到楠竹的聲音:“姑娘起了嗎”
花舞應了一聲。
珠簾掀起,走進來一排宮女,端着洗漱的物件。
準備給花舞洗漱,穿衣,裝扮。
接着又走進來了幾個嬤嬤,指揮着宮女們如何穿戴嫁衣。
根據這裏的規矩,新娘子基本上這一日是不能喫喝的。
儘管楠蘭偷偷地給花舞端來了一碗桂花粥,花舞也沒有進食。
花火和花燃也過來了,外面的鋪子今日特意關門一日。
花舞成親對於她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
菡萏和皇后也是一大早就來到了長樂殿,還特意帶上了三個小公主。
花舞進宮倒是很少見到這三個公主,除了那天晚上。
公主們都很含蓄,看到她也是禮貌地微笑,三公主憐兒倒是對花舞笑的很親暱,可一轉臉看到皇后又噤聲。
花舞明白她肯定是記着那天晚上異變的皇后了。
e′o`唉
繁瑣的穿衣程序,一步都不得差錯,花舞像個木偶任由她們擺弄。
一套嫁衣就穿了良久,從裏到外繁瑣到花舞都發愁如何脫下這些嫁衣。
不過,美還是美的,精美華貴的嫁衣穿好後,皇后提醒她佩戴上昨日王順送來的玉佩。
接着是繁瑣的髮髻,花舞的黑髮很好,柔順光滑。
皇后讚歎不已,從袖口掏出一枚玉簪遞給花舞。
玉簪通體乳白色,色澤溫潤的尾部是一朵雕刻精美的薔薇花,花心處恰好一點淡紅色。
花舞頓時眼神發亮,和薔薇有關的所有物件,她都喜歡,於是拿在手裏就愛不釋手。
“來,來,孤給小舞兒插上髮簪,記得這是孤送你的禮物,寓意和美平順。”
殿內所有的宮女,從花火花燃到菡萏,所有人都對花舞投去豔羨的目光。
皇后小氣是衆所周知,即便給花舞弄了一百擡嫁妝,那也是必須走的形式,躲不掉。
再說了,到頭來還是他姓孟家的東西。
其他時候,想要從皇后這裏得到一些東西是萬難的,而今日給花舞的這個玉簪看起來不起眼。
卻是體己和關愛的象徵。
每個人都不得不再衡量花舞在皇后心裏的位置。
花舞倒是不在意,她覺得她的戲班子馬上給皇后的分紅就分分鐘可以買好多這樣的玉簪。
她和皇后目前還算是小小的利益共同體。
一切停當後,花舞照鏡獨攬,也甚是滿意。
14歲的身體雖然略偏瘦,也有一六五的身高了,再穿上一雙略高的繡鞋,人整體看起來很有氣勢。
而濃豔的妝容在花舞的臉上,並不顯得俗,反而是一種特有的明豔大氣。
衆人又都暗自稱讚。
午後,鞭炮齊鳴,喜樂滿庭,花舞踩着紅氈上了大轎。
坐在碩大的花轎裏,花舞心如止水。
她這兩日修煉精神力,可以高度凝練地靜聽十米之內的聲音。
喜樂聲,人羣的嘈雜聲,像電影裏的片段,她可以一段一段取捨的聽。
人羣裏有個男人低聲道:“太子妃就是那日穿着大紅薔薇花衣衫的女子啊。”
“是啊,坐莊賭鎮國公輸贏的那位。”
“呵,原來是她啊”聲音裏是鄙夷,似乎對所謂太子妃的這種行徑很不恥。
花舞並不在意這些人的態度,人緣和魅力這事,可不是一蹴而就。
“不過聽說這次鎮國公打贏了,名額被贏了去。”男子又轉換了話題。
花舞不想再聽這個話題,花轎也漸漸地走遠。
不知道繞了多少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顯擺。
總之,一個時辰後,緩慢如蝸牛的花轎才擡進了太子府。
鞭炮聲,更響的喜樂聲。
以及喜婆的叫喚聲。
花舞走下花轎。
沒有孟夏的迎接,只有楠竹和楠蘭攙扶着她往裏走。
實際上若不是頭上有着喜帕,她倒是無懼一個人走到底。
夫妻跪拜的儀式設在入門不遠的前廳裏,那裏聚集着來慶賀的大臣們。
她走的不快,花火和花燃以及菡萏跟在不遠處。
一路上的紅氈鋪到前廳門口。
花燃很興奮地和花火說着話。
“小舞兒今日好美啊,難怪太子爺相中她。”
花火沒說話,她還在想爲麼太子爺不親自出來迎接呢
花舞倒是扯了扯嘴角,相中她嗎
即便不快,幾十息的功夫,也就到了。
耳邊頓時又有了嗡嗡的聲音。
“她帶着皇族的玉佩啊看來這次太子是真的。”
“是的哦,那玉佩只有兩塊,太子和未來太子妃,那可是皇族的徽章。”
花舞:“”
原來帶着玉佩就代表被認可嗎
司儀官清亮的嗓音在喊:“吉時到,準備拜堂。”
有人過來拉她的手,她知道是孟夏,倒是沒什麼感受。
就是暗暗吐槽,常規劇本里不都是搞一隻公雞來拜堂的嗎
難得他親自出現。
他修長的手握着她纖弱的手,顯得格外妥帖。
“一拜天地”司儀官的聲音結束,她順着他的手勢跪倒祭拜天地。
他們倆剛跪拜下去,天邊就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是三聲雷聲,然後是一道彩虹劃過天空。
花舞的耳邊傳來觀禮衆人的驚呼:“彩虹之禮的天象啊這是天作之合嗎”
而此刻她明顯地感受到頭上的那枚薔薇花的玉簪散發出一縷光芒,似乎還有嗡嗡聲,雖然隔着紅蓋頭,她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司儀官高聲唱賀:“天道有證,太子爺和太子妃喜結連理”
司儀的聲音洪亮且加入了靈力,在場的人被震得鴉雀無聲,天道嗎花舞疑惑。
接着司儀官接着道:“二拜高堂”
花舞以爲前面的位置上並沒有皇上和皇后。
耳邊卻傳來皇后的笑聲:“乖,都平身。”
花舞瞭然,這麼疼愛兒子的母親怎麼會不出現呢
不過,沒有聽到皇上的聲音,似乎也無人質疑。
“夫妻對拜”
兩個人的動作都很緩慢,花舞腦子裏卻有時光停止的瞬間。
在她心裏,她清楚地知道這個大婚是荒誕的,可爲麼會有那麼一刻有天荒地老的感覺,她一定是入戲太深。
遠處有鐘聲。
近處有笑鬧聲和賀喜聲。
她頭腦昏昏地被送入了洞房,主要是喜帕在頭上的時間太久。
從前廳到長樂宮的路不近,孟夏拉着她的手並沒有說話。
耳邊其他的聲音似乎也越來越遠,偶有聽到楠竹和楠蘭的聲音在不遠處。
顯然是爲了伺候她,所以跟過來。
孟夏帶着她走了大約幾十息後,終是到了。
“可以把蓋頭掀了。”孟夏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
花舞依言拿掉喜帕,發現已站在一處寢殿內,只看到處紅彤彤的擺設,就知道這是喜房了。
她疑惑地看向同樣是一身喜服的孟夏。
今日的孟夏雖然並沒有刻意打扮,只是那一身紅色婚服格外鮮亮,人自然是俊美無雙。
若說平時玄色衣衫是清冷的他,此刻即便眼神依舊清冷,卻是另外一種冷豔。
花舞不由得多打量了兩眼,色乃人性也。
“後面有溫泉,自己去泡夠五個時辰。”孟夏冷眼看着她說出這句話。
“洗洗澡嗎”花舞發現自己有些口喫。
劇本不應該這樣寫啊難道不是她回她的長樂殿,他住他的長樂宮嗎
“池子裏有丹藥,不要浪費了。”孟夏說着已經脫下身上的喜服。
花舞驚地往後退了一步。
還有丹藥,什麼意思難道說放了催情的藥物,真是沒看出來,這男人真的不是好男風嗎
她明明不是他的菜啊
看着她環抱着胸,一副防賊的模樣看着自己。
孟夏狠狠地瞪着她,手下的動作卻沒有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