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號稱是散夥飯的晚餐還沒喫完，請客的兩位主人公就提前退了席。
宋帛帶着裴若寒去了附近的酒店，一番酣暢淋漓的纏綿之後，男人將女人緊緊抱在懷裏。
時間來到半夜十一點三十，宋帛看着牀頭櫃上就剩最後半圈的時間，皺緊了眉頭。
此刻房間裏很安靜，能清晰聽到裴若寒在他懷裏喘息的聲音，因爲剛纔要得太激烈了。
可是隨着身體的溫度慢慢下降，宋帛的心也正在一點一滴地被掏空。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懷裏正擁抱着她，卻仍然感覺空洞。
那是因爲，很快就要抱不到她了。
宋帛不由得將雙臂收得更緊一些，低頭輕吻着懷裏女人的額頭。
他嘗試跟她好好說話：“若若，告訴你要什麼？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裴若寒臉頰還帶着激情過後曖昧的紅暈，她勾脣笑了笑，壓住自己的喘息聲回答道：“不用。我馬上就能擁有了。”
她想要的，一直以來都是‘離開他’這三個字。
經過這一個月的磨合，裴若寒的心並沒有被宋帛給捂熱，倒是越來越知道該怎麼往他心上扎刀子了。
可宋帛仍然不死心：“我們倆之間，真的沒有可能嗎？”
“沒有。”裴若寒很果斷地告訴他。
記得幾年前，宋帛剛看上裴若寒的時候也不是直接像土匪一樣把她給搶走的。
他試過先跟她表白，也曾打算像正常情侶那樣交往。
可是面對這個男人的表白，裴若寒當時的回答跟現在果斷，也是這兩個字：“沒有！”
他們之間沒有可能，當初沒有，現在也沒有！
可能是因爲她長得太漂亮，從小到大表白的話聽多了，難免在拒絕人時帶上幾分傲慢。
但她拒絕的不是別人，而是宋帛。
多少年沒人敢在他面前傲慢過了，他會覺得這小姑娘是在故意挑釁，難免生出不甘心的情緒來。
就像他此刻的情緒一樣，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放手！
“若若，你的初戀男友已經結婚，你何必再對他念念不忘？其他男人能給你的一切我都能給你，可我能給的卻不是所有人都給得起的……”
“我知道你有權有勢，有的是女人想要嫁給你。”裴若寒打斷他的話，接着道，“可你能給我什麼不是由你決定，應該由我自己來決定。目前我只想要你給我自由，其他什麼都不需要。”
說到底，她就是不需要宋帛這個人而已。
愛情本來就是一件主觀又無奈的事，不管宋帛在外跟人逞強鬥狠有多能耐，他能靠廝殺拿下多少屬於自己的地盤，也沒辦法拿下裴若寒的心。
也全靠裴若寒心不是一般的硬，四年婚姻裏虛寒問暖的守候，四年金錢權勢的腐蝕，其他人有幾個能堅守得住？但她就是依舊不肯向宋帛偏移分毫。
這個女人應該是他的劫數，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無可奈何。
一個人地位再高，再有錢又如何？總有他辦不到又奪不來的東西。
時間來到十一點四十，還剩二十分鐘。
宋帛起身準備再戴一個套，裴若寒提醒他：“來不及了。”
“只要在時間內，你就不能拒絕我！”
宋帛難得在她面前執拗一次，不管不顧再一次佔有了她……
***
半夜林奈睡得迷迷糊糊，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閉着眼睛摸索到手機，連燈都沒開就先接起電話。
“喂？”
“林奈，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聽到電話那頭是裴若寒的聲音，林奈揉了揉眼睛，把燈打開了。
“裴醫生，你在哪兒啊？”
“我給你發了一個酒店的地址。”
不知道爲什麼，顧域這些兄弟家屬都喜歡把林奈當成接送的司機。
而且這兩次給她打電話的人，處境都差不多。
林奈直奔酒店，把自己多帶那一件衣服給身上只有三點式的裴若寒穿上。
後來兩個人在車上的時候，她才吐槽道：“明明是宋帛出軌，怎麼淨身出戶的人是你啊？”
“我不需要他任何的東西。”
剛纔在離開酒店的時候，裴若寒甚至把手機都留在那裏了。
其實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宋帛很擅長定位追蹤，她不想繼續落在那個男人的掌控之中。
不過以宋帛目前在帝都的勢力，就算沒有手機定位，要了解裴若寒的行蹤也易如反掌。
林奈還是替她氣不過：“你好歹跟了他四年，女人的青春是很貴的，怎麼也該狠狠宰他一筆補償自己啊。而且宋帛可是婚內出軌哎，他好意思一點補償都不給你嗎？”
林奈主要是覺得裴若寒什麼都不要，會便宜了某些後來上位的人。
不過，裴若寒卻根本沒放心思在這上面。
宋帛原本是想給她補償的，只要裴若寒開口，就是要他一半的家產那個男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而且還會給得很開心。
她肯要他的錢，就說明他們之間還能有聯繫。
最怕的就是她什麼都不肯要，執意要從今以後死生不復相見了。
很顯然，裴若寒就是因爲了解宋帛，才知道怎麼才能跟他斷得乾淨利落。
她的注意力不肯分一點給宋帛，倒是放在了林奈身上：“我聽你剛纔說話的意思，你是早就知道他出軌是嗎？”
“額……”
林奈一不小心讓自己陷入了尷尬，扯了扯嘴角道：“也不算是很早啦，就比你早一點點而已。我本來也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的，但那時你已經跟宋帛定下一個月的約定了。”
“你早點告訴我，這一月的折磨就可以早點結束。”
“額……”
好吧，林奈承認她當時是被顧域給說動了，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想給宋帛多一次機會。
她發現裴若寒不但擅長給宋帛扎刀子，紮起自己這個喫瓜羣衆來也是毫不含糊啊。
林奈被她這話說得心有愧疚，頓時也不覺得自己半夜從牀上爬起來接送她是仗義之舉，反而像是爲自己曾經的錯誤判斷贖罪了。
這一路上她都不敢再說話，沒問裴若寒跟宋帛最後是怎麼在酒店告別的，反正結束就是結束了。
林奈將裴若寒送到她父母住的地方，問她：“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裴若寒下了車，對着她招了招手：“有需要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這話裏留了餘地，她也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
離婚之後回到多年未歸的家裏，她甚至想象不出父母的反應會是什麼樣。
不過今晚太累了，裴若寒敲開家門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自己離婚的事。
她是先在房間裏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喫早餐的時候，她母親問起：“若若，你丈夫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啊？上次過節你們提前走了，還沒來得及好好招待他呢。”
“我跟他已經離婚了。”
聞言，‘啪’一聲，她母親手裏的碗落到了地上。
隨即一臉驚訝地從廚房出來問她：“真的假的？爲什麼離婚？”
裴若寒正在喝粥，將勺子放在碗裏攪着，輕描淡寫地說道：“感情不和。”
“感情怎麼會不和呢？你們上次回家時不是還挺好的？我看宋先生對你很照顧啊。是不是因爲什麼小事吵架啦？你從小性格就要強，結婚了還是得多讓着順着男方一點，我看宋先生人還是很好的……”
裴若寒聽不下去了，勺子往碗裏一放：“媽，你這幾年來就見過我一次，你有多瞭解我的婚姻？有多瞭解他？我自己的感情自己還不清楚嗎？”
裴母被她這話堵得啞口無言，將手在圍裙上撇了撇，欲言又止地回廚房去了。
裴若寒的父母並不瞭解宋帛，覺得他好是因爲那個男人肯在他們身上花錢。
覺得可惜，也是怕以後沒這麼有錢的女婿當靠山了吧。
喫過早飯，裴若寒準備出門去醫院。
雖然婚是離了，但班還是要上的。
她走出家門，還沒到小區門口，目光就捕捉到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賓利。
那是宋帛的車，她坐了這麼多年當然能一眼認出來。
沒想到昨天晚上在酒店分開之後，這麼快又見面了。
裴若寒假裝沒看見他，目不斜視地走出小區大門。
身後那輛黑車也在跟她擦肩而過之後及時拐彎，默默跟在女人身後。
宋帛就這麼跟着她，跟了好幾天。
反正每天裴若寒上班的時候就能在家門口看到他，下班第一時間能在醫院門口看到他，晚上拉開窗簾還能看到這輛車就停在樓下。
也不知道這男人是不是不用睡覺也不用工作，二十四小時全用來盯着自己了。
說好放她自由不再打擾，可宋帛還是忍不住想看她，想每天都看着她。
或許他覺得這樣不算打擾，但裴若寒實在是受不了了。
她找了一天，將林奈給單獨約出來，想提出自己的請求。
“你上次說我有事可以找你是吧？”
“嗯。”林奈喝了口咖啡，問她，“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你幫個忙……幫忙撮合宋帛跟那個叫凌雪甜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