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在場的其他下屬全部低着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林奈推了顧元鈞一把，從他身上起來。
她第一時間轉頭去看向顧域剛纔站的地方，那個男人已經走出去了，也不知道剛纔看到了沒有。
等其他人也自覺出去，顧元鈞道：“你想看他什麼反應，自然需要有所行動。”
“那也沒必要像你這麼耍流氓吧。而且還是在有這麼多下屬的情況下。你知道人家會怎麼說？”
“你還怕人說嗎？”顧元鈞問她。
“怎麼？二婚婦女就不許擁有尊嚴了？”
林奈瞪了他一眼，端着杯子走出去。
那天下午——
林奈跟着黃祕書他們瞭解項目，手裏拿着個小本本，認真把提到的每一項重點都記下來。
她發現放完一天假回來上班，大家對她的態度好像有些改變。
怎麼說呢？不再給她分配累人的活兒，終於是個女人的待遇，不是牲口了。
還有一點是，進出顧元鈞辦公室的任務都交給了她。
而且刻意安排得很勤，差不多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她進顧元鈞辦公室一次。
“林奈，這是顧總明天要看的資料，你給他送進去。”黃祕書吩咐她。
“明天要看的資料現在送啊？”
“顧總習慣第二天的工作頭一天備好。”
“那我能不能下班了再拿過去？剛纔進出好幾次了，免得他看我心煩。”
“怎麼會呢？去吧，我看好你！”
黃祕書拍拍林奈的肩膀，鼓勵她。
林奈猶豫着不是很想去，就在這時，陸露來了。
從跟顧域離婚離開顧家之後，林奈就沒跟她再見過面。
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差點嚇了一跳。
陸露看起來瘦了很多，臉色蒼白就透露着精氣神不是很好，連走路都有些拖沓。
她在路過祕書室外邊時，透過玻璃牆跟林奈對視了一眼，那個眼神有些微妙。
林奈：“我還是先不去了！”
***
陸露進去顧元鈞辦公室時，後者正在看報表。
知道她來了，頭也不擡：“你怎麼來了？”
陸露今天穿着比較樸素，也沒怎麼化妝，所以氣色看起來很差，還像剛流產那段時間的樣子。
她盯着顧元鈞，瘦弱的身子立在原地，給人感覺好像風一吹就會倒。
“我想來問問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家了？”
“我不回家，不是正好合你的心意嗎？反正你現在在顧家更有機會跟顧三相處了，你可以繼續追他，只要他動心，我立馬離婚成全你們。”
聞言，陸露咬了咬自己的脣，她牙齒下落的地方蒼白一片。
“我跟三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清清白白的！”
“哦。”顧元鈞回答得毫無情緒。
他們清不清白，他一點也不關心。
陸露就是被他的漫不經心刺激到了，反問：“但是你跟林奈呢，她爲什麼現在會成爲你的祕書？”
“公司的事，我需要跟你交代嗎？”
“可你跟三哥不是對頭嗎？我不信公司有什麼必要安排，一定要讓林奈做你的祕書。更何況她不過一個還沒畢業的女大學生，憑什麼有資格站在顧氏集團的最高層？”
陸露作爲一個學霸海歸，懷孕之前來公司也不過是在下面的部門歷練。
“我跟三哥打聽過，他和林奈離婚了，沒理由還把她提攜到公司來。那林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陸露咄咄逼人地問道。
顧元鈞懶得回答她：“你今天來如果專門是爲林奈的問題，那轉身出門左拐去找她交流。”
他沒空跟她解釋！
有些女人總是沒有眼力見兒，喜歡說一些惹他心煩的話，顧元鈞現在連跟陸露交流都覺得是負擔。
而有些女人，雖然也經常看不懂臉色，還故意頂撞他。
但不知道爲什麼，連拌嘴都讓他覺得有趣。
“我纔不關心林奈，我只是想問你，爲什麼要把她留在身邊做你的祕書？你不是一向不要女祕書的嗎？”陸露還揪着這個問題。
彷彿今天要是不得到一個答案，她就不能安心。
顧元鈞也是煩了，回她一句：“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
“得到這個答案滿意了嗎？”
聞言，陸露震驚地後退了一步。
“你跟林奈……怎麼可能？”
“她長得比你好看，身材也符合我的口味，怎麼不可能讓我感興趣？”顧元鈞反問。
陸露：“……”
“男人的口味其實大差不差，顧三能看上的我也能！”
陸露穿着高跟鞋，過細過高的後跟本來就受累。
再被顧元鈞話裏一打擊，她差點撐不住自己。
顧元鈞親口承認他也喜歡上林奈了？
不……不可能……她不允許！
原本流產過後的這段時間，陸露一直在靜養，她以爲自己已經可以不在意顧元鈞在外面那些桃花了。
可今天還是沒忍住過來找他問個究竟。
畢竟誰都可以，就是林奈不行。
那個女人搶走她的三哥，現在還搶她老公，怎麼會有這麼賤的人？
陸露扶着牆自己站穩，側頭去看顧元鈞沒有起身要扶她的意思，更沒打算送她回去。
她忍住眼眶裏要落下的眼淚，撿起僅剩的尊嚴，魂不守舍地轉身走出去。
陸露一離開，林奈就被顧元鈞打電話叫去了辦公室——
“陸露剛纔來過，你跟她打了照面沒？”顧元鈞問她。
“嗯，打過兩個照面，她剛纔走的時候貌似在哭。”林奈如實稟報。
聞言，顧元鈞擰緊眉頭：“你該不會同情她吧？”
“我爲什麼要同情她？”林奈反問，“我看起來像是容易同情心氾濫的人嗎？”
“沒有就好！本來今天陸露就是衝着你來的。”
“我？”
“不然你以爲，她專程來勸我回家嗎？”顧元鈞這話的口氣，好像說得他結婚後冷落老婆，和在外包小三都是理所當然一樣。
所以陸露也應該理所當然不對他抱希望了！
“如果我沒猜錯，是顧三讓她來的。顧三讓她過來晃一圈，專程給你看看！”
給林奈看看陸露現在的樣子有多憔悴，提醒她顧元鈞是有老婆的，讓她自覺跟這個男人保持距離嗎？
不得不說，顧域真的很會抓林奈的命門。
不過林奈自己心裏也有數，她跟顧元鈞之間什麼都沒有，陸露的悲劇不是她造成的。
而是在於那個女人自己逞強的性格，還有顧元鈞的薄情。
再說了，當初林奈跟顧域還沒離婚的時候，陸露不也藉着流產的事霸佔她老公幾天幾夜，企圖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嗎？
林奈沒跟她算賬就算客氣的，怎麼可能還同情她。
“顧三很狡猾，我提醒你是想讓你有所準備，他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事業跟你之前他的選擇依舊是前者。”
“我知道這些。”林奈預見顧元鈞又要玩往自己胸口插刀了，連忙道，“顧總，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說着她剛轉過頭，顧元鈞又叫住她。
“等等，還有一件事！”
“什麼？”
林奈轉過頭，就聽到那男人問：“最近有批法國的紅酒剛送來，你喜歡喝酒，今晚要不來一趟我家？”
“不了，我前段時間應酬被逼喝了太多，現在對酒精過敏。你留着邀請其他女人喝吧！”
她覺得彆扭，不太願意進總裁辦公室了。
但下班之前顧元鈞突然給她佈置了任務下來，讓她做完才許離開。
就這樣其他人都下班了，就林奈一個人留在公司加班。
林奈有理由懷疑，這是那個男人約炮不成的蓄意報復。
但人家是總裁，欺負她也沒處說理去。
林奈只能自己哼哧哼哧地把工作趕完，爭取在八點之前忙完回家。
然而顧元鈞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善良，等林奈把超額的工作量晚上，都超過晚上十點了。
公司大樓基本上就剩她這一個工作間亮着燈光，林奈一個人在這麼大的地方還有點怕，趕緊背上包包準備跑回家。
她以前聽過很多半夜時分的公司大樓，落單的女職員遇鬼的故事。
尤其這種故事頻發在電梯裏，害得林奈等電梯的時候手都在抖，心裏已經把顧元鈞這個王八蛋詛咒了一百八十遍。
‘叮’一聲——
電梯門到了林奈所在的樓層，女孩正打算長呼一口氣就鼓起勇氣進去。
誰知道擡眼，居然看到裏面有人。
“顧……先生？”
沒錯，電梯裏的人是顧域。
林奈瞬間就不怕了，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怎麼還沒走？怎麼會在這裏的？”
問第一個問題是因爲現在時間很晚了。
第二個問題，則因爲顧域的工作辦公室不在這棟樓。就算他加班也這麼晚，兩個人本來也是沒有偶遇機會的。
“我在等你！”顧域說，“先進來吧。”
“哦。”
林奈走進去，看着顧域按了到停車場的樓層。
本以爲他接着就會回答她的問題，誰知道那男人轉過頭卻是生猛地將林奈按在電梯壁上，俯頭吻住她的脣。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