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的總部可在帝都中心商業區，那附近的房價都快漲上天了。
顧元鈞要給林奈安排住宿，還不少於兩百平，這待遇一看就方麗蘭心裏就有數了。雖然說總經理跟林奈纔是……但這些豪門家族內部的感情和男女關係本來就不好說，顧域最近還跟埃米妮走得近呢。
方麗蘭是做人事的，知道自己不能大驚小怪，默默把顧元鈞剛纔提的要求都記下來。
“那顧總，她怎麼處理？”方麗蘭指着譚瑞道。
顧元鈞都沒往那個方向看一眼：“管實習生是你的事！”
這話裏暗含的意思，除了幾個實習生在場的其他人都聽懂了。
方麗蘭對下屬嚴苛又小氣是出了名的，加上她最近在更年期。林奈剛進公司時被整的那兩天都是小打小鬧，因爲看在顧域的面子上不敢做太過。
但譚瑞卻是個沒什麼背景的小實習生，加上顧元鈞親自發話，她以後在公司的日子恐怕會很難過。
比起顧域把人辭退，顧元鈞這種留人下來慢慢折磨的處理方式要解氣多了。
當然，這個解氣只是從他自己的角度看。
林奈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顧元鈞自詡壓過了顧域一頭，得意地用眼角餘光瞥了那人一眼。
隨即他問方麗蘭：“你怎麼還不去安排？”
“顧總，房子要今晚就安排嗎？”
“廢話，不然她今晚住哪兒！”
方麗蘭被他訓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忙拿着手機緊急去打電話聯繫公寓。
而顧元鈞看林奈這邊剩下也沒什麼事，便準備離開。
他知道顧域肯定有話要問林奈，甚至還刻意給他們留了機會。
就像林奈說的，他要是今晚要是當着顧域的面把女人接走就沒什麼意思了。
都是男人，的確更喫循序漸進，心癢難耐那套！
顧元鈞走了，方麗蘭去聯繫公寓，顧域卻沒急着離開。
“你出來一下！”他對林奈道。
林奈今天上牀的時候連睡衣都懶得換，她就把外套脫了，身上穿着針織衫。
冬天夜裏涼，她回身把外套穿上纔跟着顧域走。
等他們倆都出去之後，寢室裏剩下的三人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樣了？我送你去醫院吧？”彭飛菲擔心地看着譚瑞道。
譚瑞卻擔心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住：“我明天還能不能去公司啊？”
“顧總不是親自發話說不能解僱你嗎？他根本就沒相信林奈誣賴人的話！”
聽着彭飛菲天真的猜測，凌雪甜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彭飛菲奇怪地瞪着她。
“顧總不信林奈，難道信你們嗎？好自爲之吧！”
凌雪甜不願意跟他們多解釋，只是用一個同情她智商的目光看着彭飛菲。大三、大四的學姐就這水平嗎？看來她爭取能留在顧氏集團還挺有希望的！
被她的眼神還有那句‘好自爲之’提醒過後，彭飛菲隨後也反應過來。
“不是聽說……顧總跟總經理他們兩兄弟水火不容嗎？可顧總說要幫林奈安排單獨公寓，他爲什麼對林奈那麼好啊？”
凌雪甜回到自己的牀上，想着本來到這兒實習，是要抓住機會再試着吸引顧元鈞的注意。沒想到又一次被林奈截了胡。剛纔顧總進來壓根就沒正眼看過她，兩個顧總都是！
這世界上所有有權有勢的男人，就不能來一個跟林奈沒關係的嗎？
越想心裏越不服氣，她暗示彭飛菲道：“你說爲什麼？男人對女人好只會因爲一個原因，那個女人有吸引力！”
“啊？你說林奈跟顧總他們兄弟倆都……真不要臉，狐狸精！”
**
林奈跟着顧域走到宿舍外頭，剛纔因爲跟譚瑞發生的糾紛太大，路過周圍其他寢室時都能看到一排排看熱鬧的腦袋從窗口收回去。
可能因爲如此，顧域走得比較遠。
一直到出了他們住的那棟樓，繞到小區外頭的花壇邊。
林奈雖然裹着外套，乍一出去還挺冷的，把整個脖子都縮在衣領裏。
“可以了吧？”林奈忍不住先開口說話，“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應該沒人能聽到。”
聞言，顧域這才停住腳步。
男人轉過頭來沒開口，而是先盯着林奈在路燈光下明滅各半的小臉看了許久。
“奈奈，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顧域真的太狡猾了，又要讓她自己開口說，因爲他不想首先暴露情緒。
算了，自己說就自己說，反正林奈的說辭已經在剛纔打好腹稿了。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顧元鈞最近對我不一般！就之前我有兩次去酒吧都遇到他，其中一次還跟他在臺上跳過舞。他應該是那時候就惦記上我了吧。不過我當時戴着面具沒表明身份，後來做祕書的時候露出了破綻被他認出，然後他就開始請我喫飯逛街了。”
“他約你，你就答應了？”
“我一開始挺猶豫的，但他畢竟是我的上司啊。而且那個臭脾氣你比我更瞭解，我要是拒絕明天就不用去公司了。”
顧域正好站在背後那棵大榕樹的影子裏，沒有光線照亮讓人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不過林奈猜測，自己這麼說他肯定會生氣。
果然，男人下一句話裏帶着些許壓不住怒意：“你什麼時候這麼熱愛工作了？”
“我不愛啊！一開始拼了命想留在顧氏集團，但我做的那些努力你又看不到！”林奈抱怨道，“所以我索性不努力了！你不是看見了嗎？顧元鈞隨便一句話就能解決麻煩，還給我那麼好的待遇，一個普通實習生恐怕累死累活一輩子也不可能在顧氏集團那片買個超過兩百平的房子吧！”
“你跟我要那些東西，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可我不想跟你要啊！我們倆離婚原本我是過錯方，後來真相大白，勉強算是兩個人都無功無過，協議離婚吧。我沒理由要你的贍養費！你看，現在我也沒管你爲了前程跟埃米妮在一起，沒揪着手絹哭着求你別去歐洲了。你也別管我了吧！”
***
那天晚上林奈就搬出了擁擠的四人宿舍，當她站在中心商業區寸土寸金的高檔公寓裏，手裏端半杯紅酒映着窗外燈火璀璨時，突然覺得自己之前跟顧域說的那些話也不完全是胡編亂造的。
確實，如果老老實實做實習生一輩子也不可能能住在這種地方。
她答應顧元鈞的提議的確有很多方便，同時也避免了很多麻煩，之前想要一步一步從實習生往上爬的想法實在天真。
這樣一想，她也就能理解顧域爲什麼跟埃米妮在一起。
是人都想走捷徑，一寸光陰一寸金，能更快達到目的何苦白白自耗呢？
當離婚沒多久之後知道那個男人跟埃米妮開始時，林奈真的有種自己被拋棄背叛的憤怒。但是這段時間更瞭解顧域在公司的處境之後，她又能夠理解他的選擇了。
熱戀中的女人覺得愛情大過了天，其實那隻在人的七情六慾中佔十三分之一。
不過，林奈還是想看顧域爲離開自己後悔！
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擴大這個比值。
她讓自己不止佔在愛情這一項上，首先要送給顧域一個禮物！
林奈喝完自己杯子裏的紅酒，正打算去睡個覺，明天還得早起工作。
誰知道這時電話響了，是她沒想到的一個號碼。
林奈盯着來電顯示上喻安安的名字，皺了皺眉。是一開始顧域讓他們聚餐那時候，互相留的電話號碼。
但是除了幾次抓姦偶遇，她跟喻安安本來沒什麼交情。
這個電話以爲留着都是沒用的，突然響了是爲什麼？
林奈把電話接起：“喂？”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林奈還以爲是不小心按到的，等了半分鐘正打算掛掉。
“喂！”電話那頭終於說話了。
“你有什麼事嗎？”林奈問她。
“有……”喻安安這個‘有’字拖了很長，還是個顫音。
聽起來她好像在打哆嗦，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冷，聲音變得有點失真。
“喻安安？”林奈不確定地問了句。
“是我，我是喻安安！林奈，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你在哪兒啊？”
“我不知道我在哪兒！”
林奈：“……”
“你等着，我想辦法看看！”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林奈等了差不多五分鐘，電話那頭重新開始說話：“我這裏……這裏好像是帝都郊外，我看到窗外面有個公交站臺，我把那個站臺拍下來發給你，我打個車讓司機找過來吧。”
“你是在耍我嗎？”
林奈不知道喻安安要幹嘛，大半夜的給她發個公交站臺，怎麼聽都像是在作弄人。
“不是的！我真的需要你幫忙，找不到其他人了！結婚之後我學校的同學朋友都沒有再聯繫，我剛剛翻通訊錄只有你一個女的可以幫我忙。”
“你要是遇到危險，怎麼不找你爸？”
“不行！不能告訴我爸爸！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林奈似乎能感覺，喻安安在電話那頭又打了一個哆嗦。
“我求你快來吧，我真的遇到麻煩事。你來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顧三跟我們家老公！”
“你先跟我說發生了什麼？”
喻安安大概聽出林奈不清楚所以然是不會來接自己的，沉吟猶豫再三，用特別小的聲音說了：“我被人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