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時候，黃祕書走到林奈的工位前給她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某個餐廳的地址。
“顧總已經在這個餐廳訂好位置，讓你下班就過去。”黃祕書對她小聲道。
這是來給顧元鈞帶話的，林奈將那個餐廳的地址記下之後隨意卡進了筆記本里，突然覺得這有點辦公室戀情偷偷摸摸的感覺。
辦公室戀情？她跟顧元鈞？這也未免太玄幻了！
後來忙到下班，黃祕書聽他們做了簡單的工作彙報後，還特意多看了林奈一眼。用眼神提醒她，別忘了顧總的約會。
林奈是特意等公司人都走得差不多她才離開的，她把白天的工作自己又檢查了一遍，免得第二天被人挑出什麼錯處。
另外實習生晚點下班，也能顯示出她的勤奮。
後來林奈下了電梯，從總裁行政樓走出去準備通過公司大門的時候，正好在那裏碰到了顧域。
這個男人果然也是最遲一個下班的。
林奈看他身邊跟着埃米妮，便後退兩步，等他們先出了門自己再出去。
埃米妮忙着跟那男人興奮說些什麼，並沒有看到林奈。
但顧域的目光卻在掠過女孩時，微微頓了一下，隨即什麼都沒有說地走了。
林奈看到他們出門之後，顧域首先拉開副駕駛的車讓埃米妮坐上去，他自己再繞到駕駛座上車。
現在天還沒黑，兩個人這麼早下班肯定是有會要約。
林奈好像最近才明白，自己不管有沒有身體出軌，或者是離婚，都對顧域沒什麼影響。
那個男人的情緒就好像是一灘被封印住的死水，她用盡全力都沒辦法掀起一點波瀾或是漣漪，最後倒把自己給沉了進去。
耳邊響起顧元鈞早上的那個問題：“想看他後悔嗎？”
想看！非常想！
林奈在公司外面攔了一輛計程車，先跟人家說了地址：“威斯汀餐廳！”
車子剛發動，林奈突然看到街邊一個熟悉的身影。
“師傅等等，先別開！”
林奈朝着公司對面的按摩店望了好一會兒，看到黃祕書跟一個光頭的男人進去了，才道：“沒事了，現在開吧！”
當車子平穩上路之後，她眼神閃過一些疑惑又複雜的情緒。
林奈剛纔所指的那個熟悉的身影，並不是黃祕書，而是他身邊一起的那個光頭男人。
好像有印象，當初襲擊過自己的那個！
……
到餐廳之後，林奈老遠就看到顧元鈞坐在窗口位置最好的那個桌。
主要並不是因爲那個男人有多顯眼，是由於寒氣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顧元鈞下班之後也沒什麼好臉，整個餐廳的櫥窗都快因爲他結出一層霜了。
“不好意思顧總，我來晚了。”
林奈快步走過去，嘴上先客氣了一下。
聞言，顧元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還知道自己來晚了？從來沒有女人敢讓我等過！”
“下班的時候我發現有點工作沒做完，就耽擱了。想想也是爲了公司嘛，您多擔待！”林奈跟他解釋。
顧元鈞臉色卻更冷了：“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從誰那兒學的？我聽着頭疼，看來祕書組又該換一次血了。”
他不愛聽冠冕堂皇的，那林奈索性換了個說法。
“正是因爲沒有女人讓你等過，你應該感謝我給你這次機會。畢竟這種體驗對你來說以後也不會多！”
口氣有點大逆不道，沒想到顧元鈞居然沒反駁，直接打了個響指吩咐服務員快點上菜，他等得肚子都餓了。
林奈發現，顧元鈞平常看着高高在上，其實他骨子裏有點‘賤’。
就是那種你順着他說話他不耐煩，反而有時候要逆着來，他倒舒坦了。
牛排是事先點好的，顧元鈞也沒問林奈的意見，就讓人提前做着了，這倒是挺符合他的風格。
但林奈只吃了兩口，就把刀叉撂下。
“怎麼不喫？”
“麻煩！”她說，“我白天打字超過一萬個，手已經夠累了。如果出來喫個飯還要我自己動手切，要廚師幹嘛啊？”
顧元鈞聞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你第一天知道西餐廳需要自己動刀叉？難道以前都沒喫過牛排嗎？”
“喫過啊！我跟顧域來的時候，都是他幫我切好的。”
林奈推了推自己面前的餐盤，暗示地看了顧元鈞一眼。
“我跟顧三不一樣，不會把女人當寶捧着。你愛喫不喫，讓我給你切想都不要想！”
其實已經猜到他會這麼說了，林奈‘嘖’一聲，撇撇嘴：“那算了，我不吃了！”
林奈的確是在故意找茬！
因爲她覺得自己跟顧元鈞坐在一個餐廳用晚餐，這種氣氛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找點茬她心裏不舒坦。
雖然說今天，林奈已經在辦公室那時候答應跟他合作了。
他們現在算什麼關係呢？
夥伴？合約曖昧對象？還是情侶？
想到這一點，林奈渾身突然一陣惡寒。
她搖了搖頭，有些接受不了地看向顧元鈞道：“我覺得還是不好！我可以跟你合作，但不該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跟陸露還沒離婚呢，要是讓顧家的人看到我跟你走這麼近怎麼辦？”
“你想讓我跟她離婚嗎？”顧元鈞反問。
這個問題……林奈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按理性的角度來說，她覺得跟顧元鈞離婚對陸露是當斷則斷，有好處。
但是從另外一個理性的角度，別人的婚姻也輪不到她去判斷該走向如何。
而且接下來，顧元鈞已經出口打擊她：“你想也沒用，我暫時不會跟她離婚！”
理由也跟林奈和顧域暫時不能公佈離婚差不多，新婚還不到一年，傳出離婚的消息影響不好。
林奈發覺，顧元鈞還挺會讓人放寬心的嘛。
雖然說他解釋的方式過於簡單粗暴……
“嘿，又遇到你了！”
林奈他們坐的位置雖然靠窗，但是朝向有一個走廊，那裏是專門供給情侶的包廂。
設置得比較隱祕，主打除了喫飯，其他的事情也可以做。
埃米妮跟顧域就是從那裏出來的！
林奈沒想到他們也在，埃米妮叫了她一聲，她頓時微微愣了下，反應過來纔給出一個還算禮貌的打招呼式微笑。
“我跟Josiah剛在裏面吃了燭光晚餐！”埃米妮說話的時候很自然挽住顧域的手，不排除有在林奈面前示威的意思，“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呢？”
她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林奈，又看了看顧元鈞，覺得這兩個是怎麼都不可能聯繫到一起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奈奈現在在顧氏集團實習，她的工作是總裁祕書。”顧域看林奈他們沒人回答，怕埃米妮尷尬便跟她解釋。
他倒是一向這麼貼心！
林奈的確懶得回答，就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嗯。”
“你嗯什麼？”顧元鈞白了她一眼，“這裏的另外兩個人都在歐洲長大，人家思想比你開放多了。就明確告訴他們這是約會，他們也不會有多奇怪。”
埃米妮中文有限，顧元鈞話太快太長她就聽得喫力。
不過約會她聽懂了，用詫異的目光看着林奈跟顧元鈞。
顧域臉色有些難看，他將目光落在林奈生上，似乎想跟女孩確認是否像顧元鈞說的那樣。
林奈抿了抿脣，突然覺得顧元鈞說的也有道理：“燭光晚餐也沒規定離了婚以後，只有男方可以帶新情人來喫吧。”
這話也有攻擊埃米妮的意思，她跟顧域離婚還沒公開呢。
在外自己還是顧太太，她這段時間頻繁跟他走近，憑什麼用那種眼光看待她跟顧元鈞？
果然埃米妮說不出話了，她拉着顧域離開。
她拉的男人神色似乎是不太好，林奈沒敢看。
他們走了之後，顧元鈞突然吐槽一句：“沒出息！”
“我今天才答應跟你合作，總要給我一點適應的時間吧。”林奈反駁，“故意定在跟他們一家餐廳也不跟我說一聲，你敢不敢讓陸露來看看這一幕啊？”
“我怎麼不敢？”
林奈覺得他還真敢，想想覺得自己這個類比沒趣，她不說話了。
“我勸你把牛排吃了，沒人會幫你切！”顧元鈞再次提醒她。
後來林奈還是沒喫，她出餐廳之後去街邊買了個牛排杯。
才二十塊錢，拿回車上跟顧元鈞炫耀：“你看，我這不是買到人家切好的牛排了嗎？還有薯條跟飲料搭配呢！”
“放着高級餐廳的牛排不喫，跑來稀罕這種東西，怪不得你能看上顧三！”顧元鈞真是隨時都要損一下顧域，也損她。
林奈白了他一眼：“本是同根生，他要是便宜牛排你以爲你能好到哪裏去？”
顧元鈞看她喫街邊垃圾食品喫得津津有味，嫌棄地皺緊眉頭。
不過目光掃過後視鏡，男人嘴角又帶笑：“顧三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