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從顧域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就快步衝向下樓的電梯。
她前腳進去，電梯門還沒合攏時，突然被人從外面擋開。
緊接着顧域的身影擠進了電梯，狹小的空間因爲男人的高大變得逼仄起來。
林奈下意識後退，退到電梯的角落裏。
男人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但是又沒有立刻開口，只是轉過身按鍵讓電梯門重新合上，擋開外面那些探究的目光和從辦公室裏追出來的埃米妮。
隨手按了一樓的按鈕，顧域也後退一步。
男人目光落在林奈手中一直緊緊捏着的考覈表上，主動開口道：“是爲這個來找我的？”
林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答他，理論上領導問話應該儘快作答，這也是集團裏那些規矩教她的。
但是林奈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顧域看她不說話，也沒有再開口，安靜的氣氛下兩個人都在感受着空間的下移。
從總裁辦公室到一樓之間，基本上每到一個樓層電梯都會停下。
然而等在電梯外的人看到是林奈跟顧域在裏面，又都識趣地沒進來。
所以一直到電梯門最後停下，裏面也就只有他們兩個。
電梯門打開之後，林奈動了。
她從自己靠的角落越過顧域，準備走出電梯。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說話了：“奈奈，別怪我……這裏不適合你！”
“哦。”
林奈小小地答應了一聲，知道他這算是解釋爲什麼給自己打零分了。
因爲覺得林奈不適合這裏，所以用這種方法趕她走。
要是追問，以那個男人的口才肯定能說出爲她好的理由，說不定還能熱心地替她找好下家。他也許會安排一個更輕鬆，或者工資更高的工作給林奈，因爲女孩好喫懶做的性格就適合安逸待着，混沌度日。
他從來就沒問過，林奈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就好像當初逼着她考大學，又自作主張讓林奈唸了只能做文職工作的新聞系一樣。
“明明是你讓我按照安排好的路在走，可是當我真的聽話，怎麼又開始嫌棄我了？”林奈在心裏問。
就算林奈意識到不足開始改變，他依然僅靠自己的判斷下決定，沒問過她的意見，就將她這段時間所有的努力與妥協全部否決了。
不知道所有男人是不是都會有難以滿足的心思？當初顧域剛見到林奈的時候，就知道她沒有背景身份、她感情經歷複雜，那時候或許是一時新鮮看上她的美貌。然而這美貌還沒過期呢，他又開始把目光瞄向能在事業上滿足他的姑娘……
——
顧元鈞剛到辦公室，桌上已經擺了一沓等待他簽字的文件。
雖然說有十一人的強大祕書團，但是基本上所有跟合同有關的資料文件他都會自己檢閱一遍。
這根源於他自身的性格，不信任任何人。
當男人一目十行將文件掃過第二頁的時候，突然因爲一個標點符號的錯誤揚起眉頭。
隨即，他打了個電話到祕書室：“讓林奈過來一趟。”
發現個標點符號錯誤，一向無時無刻都喜歡挑刺的顧元鈞似乎心情不錯。
他以往對其他員工可不是這個態度，只是因爲最近太想要找林奈那個女人的茬。
所以找到了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高興！
畢竟這麼多年來當總裁都當到麻木了，突然多了點工作上的樂趣，會讓他很新鮮。
然而，電話那頭的人卻告訴他：“顧總，林奈已經不這兒了。”
“什麼？”
“她考覈不合格，所以被辭退了。估計現在正在收拾東西呢。”
“她怎麼可能不合格？”
畢竟能在顧元鈞手下這麼久，堅持一個星期沒被他找出茬來是很難得的。
而且爲了能繼續折磨林奈，顧元鈞在給員工打分的時候破例給了一個及格分。
加上那女人平時的表現，不可能不及格的。
“聽說好像是顧總經理，給她的考覈打了一個零分。林奈還準備去鬧呢，結果好像他們之間產生了矛盾！”
要不說黃祕書是能在顧元鈞身邊待得最久的祕書，正是因爲他很有眼色。知道老闆想聽什麼，也知道在他面前該說什麼。
林奈的情況，他一早就打聽好了，因爲知道顧總會問。
聞言顧元鈞有些詫異，但是沒有挑眉，而是將眉頭不悅地擰起。
“什麼時候顧三也可以越級開除我身邊的人了？”他問。
“這……總經理也是按公司規矩讓她走的。”黃祕書解釋道。
“公司規矩我說了算，我沒說讓她走就不能走。馬上讓林奈給我回來工作！”
顧元鈞這話發下去十幾分鍾之後，林奈就被捉了回來。
她當時真的已經在宿舍收拾行李，不過聽到顧元鈞說讓她留下，好像也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和驚喜。
反正被方麗蘭帶到顧元鈞辦公室的時候，女孩神情依然比較低落。
顧元鈞看着她那副茫然無神的樣子，不禁冷哼一聲：“你好像還是不太清楚這裏只有一個顧總，除了我沒有誰有權利解僱你。居然因爲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給我無故曠工，知不知道因爲你讓公司損失了多少？”
“多少啊？”林奈有些恍惚地問。
“我每天經手的資金流動超過百億，你把這些錢換算到平均每分鐘上。然後算算我等你回來這段時間，就知道你耽誤公司損失了多少錢。”
林奈：“……”
說得好像這公司沒了自己就不能運轉了一下，沒見過這麼碰瓷的，這男人比街上得理不饒人的老太太還狠！
“你現在在心裏偷偷罵我？”顧域問她。
“沒……不敢！”
“不敢就馬上把你這幅苦瓜臉給我收拾起來，難看！”
林奈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的臉難看，真新鮮！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計較了！
女孩就像是個行屍走肉一樣，顧元鈞把她抓回來讓她留在公司繼續工作，她就開始無精打采往祕書室走。
剛走兩步，顧元鈞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我不管你在顧三那兒撞見了什麼，他跟你說了什麼。”
這也是社會現實的一部分吧，她心情不好現在連想睡覺療傷的時間都沒有。
尤其是遇上顧元鈞這種沒人性的無良老闆，不光工作時間把她當牲口使。
下班之後林奈又被他拉去陪酒了。
“來，小林，多喝兩杯！我聽說顧總身邊有個酒量好的美女祕書，終於有個機會切磋了。”
這次的客戶也是外國客戶，中文說的很好，但他也不太瞭解林奈的身份。幾杯酒下肚，手就搭到女孩肩上了。
而且這次遇到這人，正好就是顧元鈞說的那種酒量很好的客戶。
林奈給他兌幾杯‘原子彈’下肚，他好像都沒什麼感覺。
反而越喝越來勁，連生意都拋到腦後，抓着林奈一個勁兒要跟她拼酒。
就在林奈反被他灌了幾杯之後，顧元鈞突然伸手攔下又要送到女孩嘴邊的酒。
他把酒杯接過來，將那滿滿一杯威士忌送進自己喉嚨裏。
接着，顧元鈞在林奈詫異的眸光裏跟她換了個座位。
那男人道：“範總，她一個小祕書不值那麼大的面子，我來陪你喝吧。”
雖然話不是什麼好話，但是林奈好像從中聽出了給自己解圍的意思。
是錯覺吧？顧元鈞怎麼可能給她擋酒？
不過林奈真的有點暈乎了，她懷疑這些天喝進自己嘴裏的酒都沒排出去，且等着今天晚上一起發酵呢。
要是她真的醉到在這兒，立下那個誰能喝過她就陪誰睡的旗幟可能就要被拔了！
好險好險……
後來林奈沒醉，倒是顧元鈞被灌醉了。
說真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林奈真不敢相信有男人的酒量會這麼差。
她幫顧元鈞拿着外套等在男廁所門口，等着後者第三次吐完從裏面出來。
顧元鈞一隻手扶着門，斜睨了林奈一眼：“有什麼好笑？”
“笑？我沒笑啊！”
林奈伸頭進去借男廁所的鏡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臉，她的表情不至於這麼差吧？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
顧元鈞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張開手，大爺似的示意女孩幫他穿上外套。
男人從兜裏摸出車鑰匙扔給她：“走吧，今天你送我！”
“讓我開車？”林奈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怎麼？你沒駕照？”
“那倒有，只是我很少自己開車，沒什麼駕駛經驗！而且我剛纔喝了酒啊，不能開車吧？”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酒量，那點都不夠給你塞牙縫的！”
林奈：“……”
最後林奈開顧元鈞的車送他回家，不是顧宅，是那個男人在外面的房子。
位於‘金屋區’，也就是他之前包養戚貝的地方。
林奈原本覺得尷尬不想上去，但是顧元鈞非要她把他送進屋去。
看那個男人確實醉得不清，林奈只好硬着頭皮跟他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