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誰啊？”林奈問她，“我跟誰在一起會有危險？”
“只是一個假設而已，你隨便回答看看。”裴若寒道。
“那要看具體是什麼危險啊？”
“比如他有目的，有仇人，經歷過比你想象中還要複雜的人和事。白過也黑過，跟他在一起你未來可能會遇到很多無法想象的傷害。”
“這麼複雜的背景啊，那就要看我是不是真心喜歡他了。”林奈答，“可能會剛開始在一起，看喜歡的程度決定能夠堅持到什麼地步吧。每個人的經歷和感情不同，這個是需要按照具體情況去考慮的，這個假設也不存在。”
聽她這麼說，裴若寒輕笑一聲：“確實。”
……
後來走出她的辦公室，林奈一向輕快的臉色忽而凝重下來。
她再考慮了一下裴若寒問的那個問題，最後也沒想出來更好的答案。
嗯，就繼續在一起，然後看自己對顧域的喜歡能夠堅持到什麼程度吧。
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自己克服不了的苦難，那也一定要有個好聚好散。
未來的事，誰有能說得準呢？
起碼現在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自己挺開心的。
這麼一想就通了，再加上臉頰的腫也消得差不多，恢復了往日的漂亮精緻，林奈從醫院走出去腳下都帶風。
不知道是不是爲了慶祝她出院，感覺今天天氣都特別好。
整座城市陽光明媚，甚至還瀰漫着一股花香。
這可不是林奈的幻覺，她跟顧域在回家路上，都看到好幾輛裝花的車從旁邊開過去了。
“顧先生，今天什麼日子啊？玫瑰花特別好賣嗎？”林奈問。
“不算特別，只是某家人明天要辦婚禮。”顧域回答。
“哪家啊？我看買這麼多玫瑰花，不少錢吧。”
“顧家！”
“顧家……”林奈反應過來，頓時滿臉詫異道，“難道是顧元鈞？他和陸露這麼快就辦婚禮了？”
“嗯。”
林奈差點就以爲自己這次住院不止兩個星期，而是兩個多月呢。
畢竟她上次看到顧元鈞跟陸露好像還不是很熟啊，兩人怎麼這麼快就辦婚禮了？
“難道是……搞大肚子了？”林奈八卦地湊過去，小聲跟顧域求證。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將女人好奇的小腦袋給推開：“沒有。”
“那是什麼情況啊？”
“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我怎麼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嗎？”
林奈覷着眼睛，用懷疑的目光看顧域。
總覺得這個男人跟陸露之間……有點不太尋常。
“別瞎猜了，我給你準備了禮服，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
“啊，我們也可以去顧家的婚宴嗎？”
林奈激動完纔想起來，顧域也是顧家的人，去不是應該的嗎？
不過林奈想起上次去陸家那些不太好的回憶，還有點擔心。
顧域像是知道她的顧慮，伸手過去握了握林奈的手：“沒事，這次有我在。”
有他在，林奈的整個心又彷彿安定了下來。
“既然是回顧家，肯定要面對複雜的情況跟人際關係，你需要我做什麼呢？”林奈問。
“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
乖乖待在身邊就好，林奈就喜歡聽這種話，因爲她確實什麼都不想做。
第二天——
顧家的婚禮，包下了整個帝都最豪華最有排面的大酒店，還包了整個城市的大屏現場直播。
看到人家這麼高調，林奈不禁想起她之前跟沈思彥的那個婚禮，實在是太寒酸了。
沈家的家世也不差，主要還是因爲那個男人不愛自己，所以纔不用心吧。
走進婚禮場地，林奈就被裏面奢華大氣的佈置弄得眼花繚亂。
她一分鐘只眨一次眼睛，都看不過來。
“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咱們也這樣補辦個婚禮。”顧域承諾她道。
“真的嗎？”
“當然，不過要等……”
林奈知道他什麼意思，要等到他也有如今顧元鈞所擁有的這一切。
“我覺得自己能等到！”林奈肯定道。
“這麼相信我？”顧域問她。
“那當然，畢竟你有我啊。外婆說她讓村裏的老道士給我們算過八字，人家說我不僅漂亮賢惠，還是你的福星。”
“這種騙錢的老道士就該被抓起來。”
“呸，人家算得可準了！”
……
林奈跟着顧域進去婚禮場地之後，在裏面看到了好些熟悉的身影。
其中有些是娛樂圈大佬，有些則是新聞採訪上才能看到的其他圈大佬。總之今天顧家辦喜事，基本上把帝都的權貴都集齊了。
好像林奈還在人羣中喻安安和靳希存的影子，不過一眨眼又沒看到了。
進入之後，需要先尋找給他們安排好的席位。
按理說顧域應該被排在顧家親戚裏面，但是他和林奈的名字卻被排在來賓的位置中間。
而且他們進去長時間，也沒個人來招呼。
林奈跟顧域被晾在一邊，她轉頭看一眼身邊的男人，他倒沒覺得尷尬。
顧域從容不迫地從服務生托盤裏端了一杯紅酒，遞給林奈：“猜猜是哪個年份，什麼地方產的？”
林奈接過來喝了一口，不太確定地回答：“98年？”
“不對，應該是92年，產自拉圖莊。”
“你都沒喝一口，怎麼知道的？”
“我大學時候曾經去那邊度過幾個暑假，每天一睜眼空氣中飄的都是紅酒的味道，一聞就能聞出來。”
“有沒有這麼厲害，你要是胡亂編的我也不知道。”
林奈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低頭還要喝一口，卻叫顧域攔住了。
“別喝太多，這酒後勁兒烈。”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撞了林奈一下，讓她拿着紅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前傾，酒灑了一些，還有兩滴濺在顧域的黑色西裝上。
林奈轉頭，就看到一個年紀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的中年婦人。
對方看了看她，又看看顧域，臉色有些尷尬地道歉道：“三……三少爺，不好意思啊！我剛纔太着急了，一時沒看到……”
“沒關係。”顧域衝她擺擺手，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
還好他的外套是黑色，兩滴紅酒漬也看不出來。
“這麼着急，有什麼事嗎？”顧域問。
“是這樣的，夫人讓我今天看好四少爺。可我剛纔一扭眼，他就不見了。您見過他嗎？”
聞言，顧域輕笑一聲：“我當年去國外，他還沒出生，見過也認不出來吧。”
“額……也是。”中年婦女臉色有點尷尬，“那我就先去找人了，免得一會兒出什麼岔子。”
“去吧。”
這個看樣子應該是顧家保姆的女人一離開，林奈就問顧域：“四少爺就是你後媽的二兒子，好像聽說還在讀初中是吧？”
“嗯。”
顧域似乎並不想提起這個人，漫不經心地拿起一塊藍莓蛋糕，餵給林奈。
“我不喫這個，熱量太高了。”女人扭頭拒絕，將挑食進行到底。
這時，顧域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等男人放下蛋糕準備接聽的時候，那邊又已經掛斷，就只響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不明顯地輕皺了一下。
“誰給你打的電話啊？”林奈隨口問。
“廣告。”
顧域領着她在安排好位置上坐下，說道：“我去衛生間清理一下外套，你就在這兒等我。”
“哦。”
林奈點點頭，看着他進了酒店走廊。
然而，男人卻沒有去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而是徑直乘電梯到了九樓。
這整棟酒店被顧家包了三天，樓上全都是用來招待賓客的。
只有第九層，是給今天的婚禮主角之一，新娘準備的。
顧域走到某個房間門口站定，敲響了門。
“進來吧，三哥。”陸露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門沒關。”
顧域的動作似乎因爲猶豫放慢片刻，最終還是擰開了門，走進去。
這個房間是新娘化妝室，不過化妝師等人都不在，如今就剩下陸露一個人。
女人穿着高級定製的婚紗，超大的落地裙襬在地上開出一朵五瓣花，她轉過頭看向顧域，露出一個笑容來：“三哥，我今天漂亮嗎？”
聞言，顧域很認真地看了她一圈，評價道：“漂亮。”
“這件婚紗是我早就跟我做設計師的朋友約好，要她幫我定製的。你知不知道，我讓她幫我做設計的時候，原本不是爲了在今天穿，不是爲了嫁給今天這個人……”
顧域：“你現在仍然還有選擇的權利。”
“那如果我說我不想嫁給顧元鈞了，你願意帶我走嗎？”陸露問他。
女孩滿懷期待地看着他，明顯是想從這個問題裏面，問出暗含其他問題的答案。
然而顧域卻道：“你要是不願意嫁給顧元鈞，就從這裏走出去，跟顧家、跟你們陸家，還有今天所有的來賓說清楚。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應該自己爲自己的行爲和決定負責。”
聽他說的不是自己想聽的答案，陸露的表情有些受傷：“三哥，你明知道我想要聽到的是什麼答案。我做這一切不過是想要你給我一個迴應，如果你不能給我回應，那麼我嫁給誰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