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太太在自己背後，林奈連忙把腳從顧域身上拿起來，低頭假裝認真洗菜。
但是沒用，她剛纔說的話已經被聽到了。
顧老太太走到林奈身邊，問她：“你的意思不想給我孫子生孩子？”
“外婆，她開玩笑的。”顧域替林奈解圍道。
“對對，我就是剛纔在說笑呢。”林奈連忙跟着他說。
剛纔那句話只是爲了試試顧域的反應，沒想到先把老太太的反應給激出來了。
外婆如今的表情怒目圓睜，她瞪着林奈，宛如瞪着一個扼殺了她重孫子的罪人。
林奈也知道老人家很多都無法接受這個觀念，很正常，她連自己爺爺都不敢說。
原本是打算先跟顧域商量，說服他之後再想辦法說服兩邊的老人。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難度很大啊。
老太太看她說不出解釋來，重‘哼’一聲，轉身進了廚房。
林奈連忙拍拍自己差點被嚇出來的小心臟，問顧域：“我好像又惹外婆生氣了？”
“以後當着她的面，別說剛纔那句話。”顧域道。
聞言，林奈也後悔地抿嘴：“我也不是故意要說的。”
她哪兒知道外婆就在自己的身後啊？
“可是她剛纔已經聽到了，我該怎麼辦啊？”
“接下來好好表現吧。”
顧域拍拍林奈的肩膀，看起來像是在寬慰她。
就是這個口氣聽着，怎麼像是讓她自求多福的意思呢？
後來到中午喫飯的時候，林奈終於看到‘自求多福’的具體表現了。
只見飯桌上一眼望過去，全是辣椒。
而且還不是昨天辣椒炒肉那種小case，而是辣子雞丁之類，把一小塊肉埋在成堆的辣椒裏的操作。
“快點喫吧，喫完下午還有活幹。”
老太太發話了，說完直接夾起辣子雞丁裏面炸得酥紅的辣椒放嘴裏，嚼得嘎嘣脆。
像林奈這種不喫辣的北方人，只覺得看一眼就喉嚨疼。
昨天還有給她單獨炒菜的待遇，今天自然是沒有了。
林奈只能認命，夾起一塊小青椒放嘴裏，迅速扒了好幾口白飯，沒想到還是被辣得直搖頭。
顧域知道她不能喫辣，所以儘量將辣子雞丁裏面的肉挑出來給她。
然而看顧域一直照顧林奈，旁邊的外婆有些不樂意了
“阿域，給外婆也挑一點雞肉，人老了眼睛看不清。”
聞言，顧域給老人碗裏也挑了雞肉，同時說道：“看不清的話，下次可以把雞丁切得大一些，辣椒少放些。”
“是啊。”林奈一邊抽紙巾抹辣出來的汗，一邊強烈點頭同意。
誰知道老太太斜了她一眼：“嫌我做的不好喫是吧？那下次別回來了，我們鄉下養不起你這麼矜貴的媳婦。”
“外婆，我沒有那個意思。”
明明話是顧域提出來的，沒想到林奈應和一下也能引火燒身。
看來外婆真的很針對自己哎！
喫完飯，林奈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老太太點名去出任務：“你，跟我去施肥。”
“施肥是什麼意思？”林奈一臉茫然地問，“化肥嗎？”
“人造肥！”
——
林奈覺得，她跟顧域這次不叫回老家，應該叫參加變形記！
當初娛樂圈不可一世的高嶺之花，誰能想到她有一天會淪落在田間地頭挑糞呢？
有誰敢想？但她還真就做了！
“快點，抓緊施肥，不然一會兒都不新鮮了。”
老太太又把之前從林奈那兒沒收的傘拿出來打着，插腰站在田埂上，指揮着女孩彎起褲腳給莊家施肥。
因爲林奈沒有幹活能穿的衣服，外婆就給她找了一件棉布襯衣，一條小腳褲，頭髮也被強制要求紮起來。當她挽着褲腳在低頭施肥的時候，倒挺像個會幹活兒的婦女。
然而實際上的情況是，林奈每次施肥都要鼓起巨大的勇氣。
她甚至都不敢看，舀起來就倒，有專門施肥用的那種木瓢，杆子很長。
但是儘管她站得遠遠的，還用紙巾堵住了鼻子，依然覺得有味道飄過來，隨時隨地處在崩潰的邊緣。
“外婆，您能別說新鮮之類的詞語嗎？我有點反胃。”林奈閉着眼睛請求道。
“你每天喫的菜，都是用這些肥料淋出來的，不然哪兒能長得又大又肥？還嫌棄，哪個人不拉屎啊？”
“……”
“看着點，小心一會兒倒在你自己的腳上。”
林奈覺得外婆是故意的，知道她怕什麼，所以在她要吐出來的邊緣來回試探。
跟顧域這祖孫倆還挺像，得罪他們的後果都不堪設想。
“外婆，您能不能饒我歇一會兒？”林奈請求道、
因爲她很怕那些東西濺到自己身上，所以林奈把手柄拿的很遠。
這樣澆起來就很費力，不到半桶手臂都快酸得沒有知覺了。
見老人沒有理會她，林奈再問了一遍：“外婆，我可以先休息一下嗎？就休息五分鐘，我再接着幹。”
林奈拖着步子走到一邊，這下真的管不了乾不乾淨，直接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她現在自己都嫌棄自己，總覺得身體不是她的。等一會兒回去，她真想把十幾瓶香水都找出來倒在自己身上。
這時候老太太也在田埂邊蹲下來，用跟林奈拉家常的口氣道：“你那些衣服和包包，都是阿域給你買的吧？”
“是我自己買的。”
“那也是刷他的卡，是不是？”
對於這個，林奈無話可說。
“光愛馬仕包包就有五個，沒帶來的還不知道多少呢。其中有三個限量款，價格加起來少說七位數。”
原來外婆人也認得出限量款的愛馬仕包包啊？
顧域那傢伙還說把吊牌剪了她就不知道，坑死人了。
“別以爲我們老年人都不懂時尚了，想當初我去巴黎看時裝展的時候還沒你呢。”
“外婆，你說三四十年前嗎？沒想到那時候您就有這麼前衛的時尚概念，真厲害啊。”
“少拍馬屁，我跟你說正經的。阿域在你身上花這麼多錢，你怎麼也該回報回報他吧。我看這樣，明天阿域要回帝都了，不如你留下來，跟我學學種菜做飯，出師了以後再回去做給他喫。”
“啊？不是吧？”林奈被這個提議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