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想等,肚子裏的兩小隻卻等不了。
剖腹產的日期越往後拖,陣痛頻率便會越勤,每次疼痛幾乎都能折騰掉蘇眠半條命。
“陳迦硯!”
被送進手術室時,蘇眠還咬着牙齒叫着孩子他爹的名字,邊叫邊哭。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也不是因爲即將要手術而害怕。
她是因爲擔心陳迦硯的安危。
所有的焦急和擔憂在此刻都化爲了無盡的期許,她希望等她從手術室平安出來後,陳迦硯就能平安地出現在她面前。
相較於順產,剖腹產不是那麼的難熬。
應該說手術很順利,沒出現什麼大出血之類的狀況,孩子從媽媽肚子裏出來後啼哭聲也很是響亮。
護士將孩子抱給蘇眠看時,蘇眠微微皺了皺眉。
紅撲撲的,皺巴巴的。
這確實是她生的嗎?
“恭喜,一男一女。”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懷的是對龍鳳胎,可當他們真的出生時,那種激動是無法言喻的。
許是孩子平安出生了,蘇眠緊繃着的那根弦算是鬆了。
整個人在陷入昏睡之前,她朝醫生說道。
“我想見孩子爸爸。”
蘇眠跟陳迦硯的關係,醫生和護士都是知曉的。
不瞭解情況的人只以爲他們兩個的關係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好。
畢竟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一大難關,挺過去了,一家團圓,挺不過去,那就是天人永隔了。
這麼重要的時刻,陳迦硯竟然沒有出現,外人會胡思亂想也很正常,但更多的是同情。
“產婦要見孩子爸爸。”
孩子出來時,蕭雅琴立刻跟在了護士的身後。
只有唐沁和艾如初還守在手術室外,在聽到她們的傳話後,面面相覷了一眼,拋卻母子平安所帶來的喜悅,心裏其實分外難受。
她們都在心疼蘇眠。
艾如初特別感性,直接就哭了。
“該死的陳迦硯,他知不知道他錯過了什麼?”
蘇眠是被疼醒的,麻藥勁已經過了,腹部刀口處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醒了啊?”
唐沁守在病牀邊,見她睜開了眼睛,立刻傾身過去,放低聲音問道。
“醫生說,麻藥勁該過了,刀口是不是很疼啊?”
唐沁說着已經端過水杯,用棉籤沾水幫蘇眠潤了潤脣。
蘇眠環顧了病房一圈,沒看到想見的人,心裏多少有些失落。
“還是聯繫不上嗎?”
醒來的第一時間,她最最記掛的還是孩子他爸。
唐沁立刻回道:“那邊已經有消息了,據說是因爲鬧了命案,迦硯在配合調查,不是什麼大事兒,過兩天應該就能回來了。”
蘇眠不知道唐沁是不是在騙自己,但她寧願相信,至少心裏還有那麼一絲希望。
“來,看看孩子。”
唐沁轉移了話題,將嬰兒小牀拉到了病牀前。
“檢查過了,雖然看起來小點兒,但是很健康。”
男孩2.4公斤,女孩2.3公斤,加起來都有4.7公斤了,不小了。
蘇眠的注意力也確實轉移了,看着嬰兒牀裏的寶寶,她再次皺了下眉。
“怎麼這麼……醜啊。”
唐沁聞言笑了:“這還醜啊?因爲小,還沒長開,等再長些肉就好看了。”
剛出生的嬰兒除了睡就還是睡,睡覺的時候小嘴還一嘬一嘬的,像是在喫奶。
蘇眠看着看着竟情不自禁的笑了。
“怎麼都不像我跟陳迦硯?”
“怎麼不像了?瞧這眉毛和鼻子,一看就是隨孩子他爸,還有耳朵和嘴巴,比較像你。”
唐沁看着外孫,笑着說道。
不過,到底是自己親生的,蘇眠是越看越喜歡,也越覺得他們可愛。
蕭雅琴在走廊接了個電話,回來時見蘇眠已經醒了,也沒給什麼好臉色,只是來到嬰兒牀前看她的孫子孫女。
其實蘇眠清楚,婆婆這是因爲陳迦硯失聯的緣故將氣撒在自己身上了。
她覺得自己是個災星,之前就差點兒害陳迦硯丟了命,如今剛結婚不久就又出了這種事兒。
蘇眠雖然理解,但說心裏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身邊還有家人和朋友陪着,她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一切。
孩子突然哇哇哇的哭起來。
一個哭,另一個睡着的也被吵醒了,也跟着哭,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把小臉都漲紅了。
“應該是餓了吧。”
蘇眠因爲是剖腹產,剛手術完也不能動,只能用擠奶器擠了一些喂兩個小寶寶。
可奈何兩小隻搖着腦袋死活不肯喫,也不知道是味道不對還是因爲不會吸,最後只能將他們抱到蘇眠身邊。
還別說,蘇眠身上的味道可能起了一定的安撫作用,兩個小寶寶竟然下意識地往她身邊靠。
哭聲止住了,也開始閉着眼睛喝奶了。
蘇眠看着他們,心裏一陣感慨。
生孩子,就相當於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從懷孕到將他們生下來,這中間所受的罪,她都歷歷在目,但她不後悔。
正因爲知道了做一個母親的不容易,所以在看到唐沁時,她心裏那些過不去的坎也瞬間變得暢通無阻了。
她不怪她,單就她不顧生命危險將她生下來這一點,就足夠讓她感恩了。
她想,就算自己恢復了記憶,也應該可以釋懷了。
“媽。”
唐沁在看着寶寶,蘇眠在看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朝她叫了聲。
雖然聲音很小,但唐沁還是聽到了。
她驚詫地擡眸,原本以爲自己聽錯了,卻在與蘇眠對視了一眼後確信對方確實叫她媽了。
“媽。”
蘇眠又叫了聲。
唐沁雖然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這次卻也激動地紅了眼眶。
“哎、哎。”
連應了兩聲後,唐沁鼻子一酸,差點兒哭了,低下頭去,看着自己的兩個外孫,強忍到最後還是流了淚。
她擡手將眼淚抹去,哽咽道。
“時間過的真快,你也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
蘇眠擡手過去,放在了唐沁的胳膊上,似在安慰。
“我還什麼都不懂,以後你要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