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迦硯劍眉向上一挑,目光緩緩移向側對面坐着的井蘭語身上,他並沒有說話,只是就這樣以探究的眼神盯着對方看了大概有兩三秒。
井蘭語本就心虛,加上被陳迦硯這麼一看,她更緊張了,也後脊發涼。
蘇眠自然感受到了此刻的尷尬氣氛,但她卻依然保持着微笑,裝傻裝天真地朝陳迦硯繼續說道。
“如今離婚率越來越高,結婚時海誓山盟,結婚後分道揚鑣的伴侶數不勝數,我原本以爲婚姻能給我安全感,但現在想來,它同樣很危險。”
陳迦硯目光沉沉地看着蘇眠:“別告訴我你反悔了。”
蘇眠甚是調皮可愛地反問了句:“我能反悔嗎?”
陳迦硯一字一頓道:“你覺得呢?”
蘇眠嘻嘻笑着:“跟你開玩笑的,你這麼優秀,我怎麼可能會將你拱手讓給別的女人。”
蘇眠是故意這麼說的,說給井蘭語聽的。
“真乖。”陳迦硯語氣寵溺。
蘇眠突地話鋒一轉:“可是,我不把你拱手讓人,不代表小三小四不會自己創造機會接近你。”
陳迦硯無奈地嘆口氣:“這麼不信任我?”
蘇眠打着商量:“要不,我們還是先不要……”
陳迦硯沒給蘇眠說完話的機會就直接打斷了她:“你現在的想法就很危險,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蘇眠小聲嘟囔着:“怎麼危險了?”
陳迦硯皺眉:“都打算當未婚媽媽了,這想法還不危險?”
蘇眠:“我也只是想想。”
陳迦硯:“想想都不行。”
“你這人真霸道!”蘇眠哼了聲,看似在生氣,其實心裏樂開了花。
“看來,也不用挑選結婚日期了,明天你就跟我去民政局領證去。”陳迦硯一向雷厲風行,他恨不能現在就將她給拽去民政局。
“明天?太快了吧。”蘇眠擰着眉毛。
“不把你變成陳太太,我怕你不老實!”陳迦硯沉聲道。
“那也不用……”蘇眠的話又只說了一半。
“你不是怕將來會有小三小四來破壞我們的感情嗎?這樣,我們可以籤一個婚前協議,如果我婚內出軌,我會淨身出戶。”
陳迦硯做到這份上已經算是很周到了,也照顧到了蘇眠那顆容易受傷的心。
蘇眠:“我對你的錢不感興趣。”
陳迦硯:“那你這是要我發毒誓嗎?”
蘇眠:“幹嘛要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上帝?它會懲罰壞人嗎?我纔不相信。”
陳迦硯:“那你想我怎麼做,你才能安心。”
蘇眠的眼睛瞬間眯成了月牙狀,朝陳迦硯招了招手,待對方低下頭,將耳朵湊過來時,她纔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我要你當着她的面,親我。”
陳迦硯愣了下,似乎是沒料到蘇眠竟然會提這麼個要求,反應過來後,這才捏着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然後俯首吻了下去。
蘇眠的意思只是讓他淺嘗輒止一下,而陳迦硯卻硬是撬開她的貝齒,迫她與他來了個深吻。
兩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吻了好一會兒,路過的傭人先是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隨即便又識趣地各司其職。
而一直充當電燈泡的井蘭語已經被眼前的一幕給弄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坐在那裏,被當成了空氣,也是相當的尷尬。
她眼睛裏噴着火,心裏已經將蘇眠罵了無數遍。乾媽說的沒錯,這個女人就是一個狐狸精,而且道行還不淺。
“啊,我什麼也沒看見。”迦陌的聲音突然出現,蘇眠立刻推開了陳迦硯。
她其實也很害羞,但爲了讓井蘭語知難而退,她這是豁出去了。
因爲剛剛被吻過,蘇眠的嘴脣上溼潤潤的,陳迦硯用拇指在上面抹了下,嗯,有口水沾在指頭上。
“你們繼續,我上樓了。”迦陌偷偷瞥了眼兩人,又道,臨走時還不忘朝井蘭語譏諷道,“喂,我說,能不能有點兒眼力勁,你這電燈泡瓦數有多高自己不知道嗎?”
井蘭語就更尷尬了,從沙發上起身道:“那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兒要處理,我就先走了,幫我跟乾媽說一聲,我改天再來看她。”
陳迦硯也沒留她,只是朝傭人吩咐了句:“送送井小姐。”
“不用。”井蘭語雖氣憤,但卻一直憋着,看向蘇眠時竟然還能露出笑臉,“眠眠,以後常聯繫啊。”
蘇眠卻站起了身:“嗯。”很有禮貌地將井蘭語送到了門口。
井蘭語還是不死心,再加上陳迦硯沒跟着出來,她臨上車前忍不住朝蘇眠提了一句。
“還真是世事難料,以前啊,你那麼喜歡周瑾,我哥又那麼喜歡楚若研,我本以爲你們這兩對會被傳成兩段佳話,誰料你跟我哥竟然走到了一塊。”
蘇眠沒說話,只是勾脣笑着,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井蘭語接着又道:“可能真的是緣分吧。對了,你跟楚若研長得很像呢,不知道我哥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她,她也算是我哥的初戀吧,不過她喜歡的人卻是周瑾,要不說,我哥爲什麼那麼討厭周瑾呢。”
蘇眠笑着說道:“誰還沒有個過去,我不是還跟周瑾結過婚嗎?你說的對,兩個人若是真有緣分,不管中間多波折,最終也都會走到一起的。”
井蘭語:“你還真是大度。”
蘇眠:“我也這麼覺得。”
送走井蘭語後,蘇眠臉上的笑容才收起,轉身回屋的過程中,她回想着井蘭語跟她說的每句話。
楚若研這個人,她是知道的,但她是陳迦硯初戀這件事她確實不知道,陳迦硯也沒有跟她說過。
“滿意了?”
剛在沙發上坐下,陳迦硯便低聲問道。
蘇眠之前確實是故意在井蘭語面前演戲呢,演一出夫妻恩愛的戲碼,而陳迦硯也很配合。
見蘇眠不說話,陳迦硯表情嚴肅下來:“還生氣呢?”
蘇眠卻突然歪着頭明知故問道:“楚若研是誰?”
陳迦硯怔住,隨後回道:“我記得我有跟你說過的,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
蘇眠當然知道,她在網上也看過一些有關楚若研的新聞,什麼跟她是死對頭,什麼綁架事件,什麼吸毒自殺事件等等。
但在聽到陳迦硯的回答後,她也只是酸溜溜地回了句:“怪不得我跟她長得像呢。”
陳迦硯意識到可能是井蘭語又跟蘇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他有些頭疼,但還是哄道:“誰說你們兩個長得像?你長得像阿姨,並不像叔叔。”
蘇眠也不想繞彎子了,索性直言道:“她是你的初戀?”
陳迦硯覺得有些事兒是瞞不住的,於是實話實說道:“曾經對她有過好感,直到遇到你才知道什麼叫喜歡。”
這話回答的,蘇眠都想給他滿分了。
“你們沒有交往過?”
蘇眠其實也不是在興師問罪,即便井蘭語說的是事實,她也沒有怪陳迦硯的意思,畢竟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她只是有些喫味而已,所以想發發牢騷。
陳迦硯:“沒有。”
蘇眠嘆口氣:“算了,我可不是一個翻舊賬的人,既然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們都把它忘記好嗎?”
陳迦硯:“已經忘了。”
蘇眠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正當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時候,蕭雅琴從樓上下來了,手裏還拿着兩樣東西,陳文濤緊跟在後面。
蘇眠不再跟陳迦硯嬉鬧,立刻坐直身子,變得拘謹起來。
陳迦硯將手放在她的後背上輕撫了幾下,像是在讓她放鬆。
蕭雅琴:“蘭語呢?”
陳迦硯:“有事兒先走了。”
蕭雅琴:“這孩子,都中午了,也不說吃了飯再走。”
蕭雅琴說着,已經來到了蘇眠跟前,彎腰將手裏喜慶的紅包遞給她:“第一次來家裏,這是我跟迦硯他爸給你的見面禮,喜歡什麼就去買點兒什麼。”
蘇眠並沒有接,也是覺得不好意思。
“拿着吧。”還是陳迦硯伸手接了過來,然後拿過蘇眠的包包,給她塞了進去。
蘇眠也是晚上才知道,這紅包裏除了一些現金外還有一張卡,裏面的數額還不小。
“謝謝叔叔阿姨。”
迦陌本來也跑下來了,見狀又跑上了樓,再下來時手裏也多了一個紅包,他直接蹦蹦跳跳地來到蘇眠跟前,把紅包給了她。
“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蘇眠被逗笑了:“這個,我可不能收。”仔細算起來,應該是她給迦陌纔是,也怪她腦袋不靈光,今天來家裏雖不至於是空手來吧,但也沒給他們帶禮物。
陳迦硯卻接了過來,還當面打開看了看,隨即笑了:“這小子還算大方,怕不是把今年的零花錢全裝這裏邊了吧。”
蘇眠有些不落忍:“快還給他。”
陳迦硯:“給都給了,哪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蘇眠:“他還是個孩子。”
陳迦硯:“你別被他給騙了,他腦袋瓜機靈着呢,肯定又在算計什麼了。”
迦陌笑着說道:“還是我哥瞭解我。我讓嫂子高興了,我哥肯定就高興,他一高興,我就不缺錢。所以,這點兒錢不算什麼,拿小錢換大錢纔是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