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蘇眠剛洗完澡,正曲腿坐在沙發上敷着面膜,她一手扯過抱枕塞進懷裏,見是小迦陌的電話,嘴角翹了翹,接通。
“喂”
陳迦陌:“眠眠,我喜歡你。”
蘇眠已經習慣了,他們雖然不常見面,但經常通電話,於是順口回了句:“我也喜歡你。”
陳迦陌已經當陳迦硯不存在了,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今晚,那個井蘭語來我家了,我好討厭她,她故意討好我媽,特煩人。”
蘇眠有些意外:“她她真認你媽做乾媽了啊”
陳迦陌:“可不是嘛就仗着一張跟我姐很像的臉,可就算長得像那也不是我姐我媽每天都看着這張臉思念我姐,你說她是不是在自找罪受”
蘇眠其實很能理解蕭雅琴思念女兒的心情。
“她只是太思念你姐了,你姐出意外,將會是他們心口一輩子的傷,就算好了,也會留下傷疤。
你現在還小,還不能理解,等你長大以後就會懂了,人總是需要一些寄託的,她也只是通過井蘭語來寄託對你姐的愛和思念。”
陳迦陌嘆氣:“我媽那麼不喜歡你,你居然還幫她講話。”
蘇眠笑了:“一個人的喜歡或者討厭不能強加諸於其他人,你不能因爲自己喜歡就一定要別人也喜歡,人的思想都是獨立的。相同,你討厭的,別人未必討厭。”
陳迦陌又問:“那井蘭語呢,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麼樣”
蘇眠很認真地思考了數秒,然後回道:“不是特別瞭解,但她應該沒什麼壞心眼就是了。”
陳迦陌:“她明明就是別有所圖我能看得出來,她很喜歡我哥”
蘇眠沒忍住,笑出了聲,緊接着想起自己還敷着面膜,忙又繃住了笑。
“你洞察力還挺準。”
陳迦陌:“你也這麼覺得”
蘇眠:“喜歡一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陳迦陌:“可我不希望她當我嫂子。”
蘇眠耐心解釋:“這要看你哥的意思了,他若是喜歡,你也只能祝福,你可以有意見,但不能干涉。
將心比心,如果你長大後帶女朋友回家,爸媽若是不同意,你就會跟她分手嗎
家人的意見是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決定還得自己做,一個人若是沒有主見,就等於沒有自己的思想,那跟個機器人有啥區別”
陳迦陌連連點頭:“我很有主見的,我喜歡你,全家人都反對,我還是會喜歡你。”
蘇眠又被逗笑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試探性地問了句:“你哥也反對”
陳迦陌哼了聲:“他自己不喜歡,也不准我喜歡,我喜歡人的眼光可比他好多了”
陳迦硯一直在旁邊閉目養神着,一邊聽着弟弟打電話,大概也能猜得到那邊說了些什麼,順手撈起旁邊的靠枕直接朝小迦陌丟了過去,砸中了他的腦袋。
陳迦陌被砸的一懵,回頭看向陳迦硯:“你拿靠枕砸我做什麼”
蘇眠眼睛睜大:“你旁邊有人”
陳迦陌小聲道:“忘了我哥還在我身邊了,我剛纔是不是說他壞話了”
蘇眠:“沒有,你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陳迦陌想拿着手機去陽臺,就見哥哥朝自己勾了勾手,示意他過去。
陳迦陌瑟縮着脖子,朝蘇眠悄聲道:“我哥可能要揍我。”
蘇眠皺眉,然後說道:“你把手機給他,就說我找他有事兒。”
陳迦陌立刻將手機遞了過去:“眠眠有話跟你說。”
陳迦硯伸手接過,稍微擡了下下巴,目光掃向門口,示意小迦陌出去。
陳迦陌憤怒,握拳:“這是我的臥室。”
陳迦硯一眯眼,陳迦陌立刻哼了聲,一步三回頭地,極不情願地出了臥室。
“想說什麼”
陳迦硯輕挑起一側眉毛,語氣淡淡地。
蘇眠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因爲井蘭語而收拾自己,基本的解釋還是有必要的。
“不是我做的。”
陳迦硯擡眸看牆上掛着的壁燈,聲音很低:“如果是你做的,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相安無事”
蘇眠詫異道:“你相信我”
陳迦硯嘴巴特壞:“好歹也在一起睡了三年了,你的智商應該沒那麼低。”
蘇眠氣結,就知道他不會好好說話。
她智商低不低跟和他睡了幾年有毛關係啊
但仔細一想,也是有關係的。
在一起久了,雖然大多數都是在牀上,但對彼此還是有些瞭解的。
蘇眠翻了個白眼:“謝謝誇獎。”
陳迦硯嘴特欠:“比白癡的智商高那麼一點,別驕傲。”
蘇眠磨牙嚯嚯,真想咬他一口,看時間到了,她直接撕掉了臉上的面膜,開始用手按摩着臉部的肌膚。
“希望,你能儘快還我清白。”
陳迦硯嗤笑一聲:“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蘇眠:“就算我不求你,爲了井蘭語,你也得查。”
陳迦硯:“可查出幕後搞鬼的人是誰和隨便找個替死鬼頂出去,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言外之意就是,我也可以把你當替死鬼直接犧牲掉。
“陳總怎麼可能會犧牲掉一顆對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的棋子”
蘇眠跪坐的腿都麻了,想起身去洗手間洗臉,結果邁下沙發的腿不聽使喚了,腳一崴,身體直接向旁邊栽去。
“啊”
幸虧手撫了一下沙發扶手,但腦袋還是撞在了茶几邊上,瞬間起了一個包。
蘇眠順勢坐在了茶几毯上,擡手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心想,她怎麼這麼倒黴啊。
這麼想着也就順口嘟囔了出來:“這人一旦倒黴,走路都能摔倒。”
陳迦硯一直聽着那邊的動靜,知道蘇眠是跌倒了,瞬間有些失笑。
“你應該去碰瓷,一碰一個準”
蘇眠懶得跟他計較,從地上爬起身後,揉了揉發麻的腿,嘴裏咕噥着。
“我是不是應該去寺院上柱香,去去晦氣啊。”
陳迦硯則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打擊道:“就算你捐一座寺廟,該倒黴還是得倒黴。”
蘇眠倒抽一口氣:“你這人”
陳迦硯繼續道:“多少有錢人,給寺廟的香火錢還少嗎該死還是得死,飛來橫禍該來還是會來。”
蘇眠不想跟他說話了,一點共同話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