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忽然厲聲問道。
我一聽這語氣不對,而且深知他一向反對我濫用神血,只能唯唯諾諾地道:
“嗯,大伯他,他”
“本王不管他怎麼樣本王說過多少回,你濫用神血會喪命的,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喫”他幾乎是吼出來,我嚇得渾身有點哆嗦。
媽呀,這鬼王發火果真不一般,比剛剛那水鬼可怕多了
我能怎麼辦不能硬碰硬呀,只能誠懇地認錯,哄了老半天,這大爺才稍稍氣順。
可仍舊盯着大伯,愁眉不展。
“荷兒,你大伯平時有跟什麼特殊的人來往”他突然問道。
我跟大伯不太熟,因爲他不待見我和奶奶,也來往得比較少,不過他們家一向也是信鬼神的,而且爲了搶奪奶奶的生意,也跟一些道士有緊急來往。
“我跟大伯實際上不太親近,但他家也做奶奶那種驅邪生意,所以跟一些道士也有來往。”我猜他大概問的是這個。
凌墨又定定了看了我許久,有些沉重地道:“剛剛那水鬼與你大伯都是受人指使來的。”
“啊你說什麼到底是誰”我激動地站了起來。
我又補了一句:“所以,大伯不是生病去世的”
“當然是,而且你大伯來看你也是真的,只是就在剛剛被別的鬼物控制了你脖頸上的傷是他咬的吧”凌墨的語氣漸趨平靜。
但是我刻意用長髮遮起來的傷口還是被他發現了,難怪剛剛那麼火大。
“是的,本來只想給他喂十滴血,看看情況。沒想到大伯突然就魔性大發,直接咬向了我的脖子。”
我不自覺地又摸了摸脖頸,因爲我有自愈功能,這點小傷很快就慢慢自動癒合了,但是想起剛剛那一幕還是心有餘悸。
凌墨一聽,火氣又上來了:“你真是膽大包天這一次算你幸運,沒有被吸乾血了,若再有下次,本王”
“你想怎樣”我湊過臉去逗他,嘻嘻笑道。
“來別動本王看看。”他聲音一軟,撥開我的長髮,仔細察看的傷口。
“還好,沒有毒,不礙事。”他吁了一口氣,將兩隻手疊放在腦後,靠在另一側沙發上。
“給本王泡上茶來。”他冷冷地吩咐道。
哇靠又開始指使人了,一天不喝茶會死嗎我這個屋子都多久沒打掃衛生了,這個時候要喝茶,非得給你喝下一把灰不可。
我心裏演了一出大戲,手上卻不停,茶杯洗淨,給他煮上了茶,因爲我還有事要問他。
我盤腿坐在茶几旁,給他斟上一杯清茶,陪笑道:“那個,小冥王,您還沒告訴我,指使水鬼來的人是誰呢”
我不弄清楚要殺我的人是誰,我晚上哪裏睡得着
“好好說話本王不過是讓你發揮下自己的特長泡杯茶,就變得這樣趨炎附勢了麼”他霸道地托起我的下巴,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感覺癢酥酥的。
他那張無比英俊的臉放大了在我面前,更讓我浮想聯翩,媽德我什麼成了一隻大色女了
我猛在搖搖了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一本正經地兇道:“那你快告訴我呀”
“是綠魔王。”他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道。
“什麼”我手中的茶壺差點被自己掀翻,睜着兩隻大眼睛盯着凌墨。
完了這下完了,攤下大事了,綠魔王一定是爲了他兒子和老婆的事來找我報仇來了。
“你怎麼知道是魔王”我顫着聲音問。
凌墨走到大伯身邊,撩開他的袖子,“你看這兒,這個標記。”
我湊過去瞧,大伯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綠色的水草一樣的標記,水草
對了,那水鬼身上也到處都是綠色的水草,這綠魔王選的特徵也太不嚴謹了。
“你怕嗎荷兒”
“我不怕,既然已經走上這條路,就沒有理由返回。何況,表姐是我親人,他害了表姐,我理應要跟他勢不兩立”
“他不找我,我還要找他報仇呢”我仰頭喝下一杯茶,有些凜然地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喂喂就不能淑女點這是茶不是酒”凌墨半嗔半笑道。
“行了,你就老是嫌棄,你祖母也是,我就這性格,愛喜歡不喜歡”我是真的不爽了,我一好好的女孩兒,來給你做鬼王媳婦,還一天到晚嫌棄這嫌棄那的。
“本王就說句玩笑話,傻丫頭還真當真了”他靠近我坐上,將臉埋進我的脖子裏。
我氣未消,輕輕推開了他,假裝岔開話題道:
“那個,大伯什麼時候醒呀
也不知道喝了我那麼多血,他的病能不能好”
“你還真的是傻得可愛,你大伯是一隻鬼魂,怎麼可能一隻鬼魂喝了神血能治好他身體的病呢”
“爲什麼不能”
“他的身體還在他老家躺着,如何治好不能聯接的懂嗎”
他這麼一說,還真是我一時糊塗了,我十分失落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來大伯的病是沒得救了,只能讓他認命。
凌墨將他溫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荷兒,以後你就會知道,人的命數都是天定的,每個人都會在相應的時間結束他這一生,我們雖然有能力扭轉乾坤,也不能隨意去改命,懂嗎”
我點點頭,道理我都懂,可是有時候就是想與天爲敵
“你的手,怎麼變得溫暖了”我發現一個很重大的改變。
“因爲荷兒。”他笑眯眯地道。
我不解地看着他。
“荷兒是有凡身的,陽氣重,跟你在一起久了本王身上的陰氣自然就綜合了,還有最近荷兒功力增長得挺快,所以本王的法力也恢復了不少。”
他這樣說我倒覺挺欣慰和開心的,的確剛剛對付水鬼感覺不用太費勁了。
正在說笑着,大伯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我和凌墨都正端着茶杯,被他嚇得都怔住了。
他機械地轉動着腦袋,將屋子看了一圈,然後似乎慢慢恢復了記憶,突然看見了我,向我猛地撲了過來。
凌墨本能地將手擋在我面前,警惕地道:“大伯,你”
“荷兒,我的病治好了嗎”大伯撲在我的腳邊,第一句話就是這。
“大伯,你起來,聽我說,荷兒也是一時糊塗,她不知道她的血不能通過您的魂魄治病。”凌墨扶起大伯,替我解釋道。
大伯轉向凌墨,狐疑地看着他,“你又是誰你少騙我,剛剛一個神仙告訴我了,荷兒的血能冶病,只是她不捨得給我治,只給十滴,哪能治好”
果然被凌墨說對了,大伯剛剛是被人控制了。
我連忙抓着他的手問:“一個神仙大伯,您剛剛看到哪位神仙了”
“我,我不能說,總之那位神仙看起來比你們厲害”大伯畏畏縮縮地道。
我瞬間對他再一次失望,原本以爲大伯是真心誠意來看我的,沒想到這一看到有生的希望,又開始露出本面目。
我徹底放棄了救他,自有天命,沒錯的
我冷冷地道:“大伯,你看到那是一隻魔頭,所以你聽信了那魔頭的話咬了我”
“荷兒,大伯也是沒辦法呀,你看咬得也不深,我只是想多哎大伯當時也是腦袋裏很亂,好像不受控制。”大伯顯得侷促不安,似乎有些悔意。
我不想聽那麼多,咬了就是咬了,現在我最大的敵人是綠魔頭,不能讓大伯成了他的傀儡。
“荷兒,你來,本王有話跟你說。”凌墨拉着我來到臥房。
“你怎麼不傳音呢”我疑惑道。
他小聲地道:“客廳不安全,有其他的東西在,荷兒,我們可能要儘快送大伯去投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爲什麼大伯,他還沒有去世,只是休克”我雖然對大伯已沒什麼好感,可是不是說聽天命嗎他畢竟是我的親人,我不可能接受提前送我的親人上路。
“他被綠魔頭控制了,而且喝了你的血,如果他變成厲鬼,一時之間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得受牽連。”凌墨表情有些嚴肅,這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此事。
“會不會影響到這個小區的居民”
我想到如果一時不能送大伯回去,那麼不僅是我的這個屋子不安全,這個小區可能都會遭殃。
“本王指的就是這個,大伯可能回不去了。”凌墨有些愧疚地看着我。
我別過臉去,心裏像堵着一塊大石頭一般難受,爲什麼我的親人一個接一個受牽連我真的不敢靠近凌墨,走近三界嗎
哎一切源頭都來自我
“那就聽你的,送大伯去投胎,他家裏後續的事我來處理”我紅着眼堅定地道。
我們出來時,打開門,大伯身形一閃坐回了沙發上。
不用想,他剛剛就在門邊偷聽
我和凌墨對視了一眼,如此一來,也好我們不需要編謊言騙他去投胎了,直接開門見山說就好。
我正想開口,凌墨攔住了我。
他清了清嗓子便道:“大伯,剛剛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本王不管這屋子裏還有其他的什麼人或魔,話都敞開了說,大伯您得了絕症,荷兒的血肯定是治不好的。”
說到這裏,大伯猛地擡起頭,失望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