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黑影自斜側裏飛撲過來,想要將她推入水中。
鳳殊眼疾手快握劍一劈,黑影被直接拍暈在雪地上。
它就像一節蓮藕那麼高,通身圓滾滾的,上白下黑,四肢很短,掌蹄皆爲五爪,尾巴像個小絨球。
引人注目的是小東西的腦袋上,有着一小撮淺金色的捲髮,襯得它看起來呆萌呆萌的。
“好久沒喫過肉了,要不要現殺現做呢”
長劍入鞘,她抽出來一把小刀,蹲下身去,在小東西圓滾滾的肚皮上比劃着。
“吱”
無限哀婉。
鳳殊笑了。
“不裝死了,嗯”
“吱。”
它伸出右爪,小心翼翼地戳着刀身,示意她拿開。
鳳殊輕笑出聲,“我喜歡喫肉。”
“吱吱”
像是求饒,又像是討好,聲音如同飄渺的樂音,更像是芬芳撲鼻的美酒,一時之間,鳳殊有些醺醺然。
它的眼睛很漂亮,跟頭上的那一小撮呆毛一樣,也是淺金色的,定睛看去,彷彿旋渦,令人心醉神迷。
“哼”
鳳殊收斂了笑容,刀尖微微下沉,小東西拼命吸氣,收縮着圓鼓鼓的肚子。
“魅惑人心小傢伙,你的道行還太淺。說吧,蒸炒煎炸烤燜燉,你想怎麼死”
小東西雙手合十,眼角滴淚,“吱吱吱吱吱”
讓她感到奇怪的不是它的通人性,而是它的眼淚居然是淺金色的,滴落到雪地上,並沒有消失不見,而是變成了一粒粒圓滾滾的珠子。
她虛空一彈,所有的珠子“嗖”、“嗖”、“嗖”地砸向了魚羣。
不出所料,它們像瘋了一樣,爭先恐後地張嘴吞噬,水面一時激起了無數水花,還有不少打架的,咬得彼此鮮血淋漓。待得重歸平靜,魚羣全都變回了原先的淺金色。
“它們是你養的”
“吱”
有氣無力。
鳳殊詫異。
眼淚做魚食
“養來喫的”
“吱”
不情不願。
“你剛纔想推我下去餵魚”
“吱吱”
沒有這回事
鳳殊似笑非笑,刀背輕拍着它的小肚子。
“吱吱吱”
是,大人饒命
萬分沮喪。
它的眼睛裏的旋渦就像是萬花筒,還越轉越快,異香撲鼻,魚羣一窩蜂遊了過來,興奮地開始跳躍,“嗒嗒嗒”作響,水花四濺。
鳳殊屏息,刀背猛地向下一拍。
“吱”
雪白的肚皮上霍然出現了一道粉紅色的刀印。
“再裝神弄鬼,立刻剁了你去煲湯。”
小東西哭得稀里嘩啦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雪地上很快就聚集起一堆的小金珠。它鋒銳的指甲也縮了回去,只剩下肉呼呼的掌蹄彰顯着自己的無害。
鳳殊不爲所惑,面無表情地拿出來一個裝水用的空瓶子,將珠子通通掃了進去,意有所指,“我擅長製藥,尤其是製毒跟制香。”
嬰兒啼哭似的聲音戛然而止,小東西開始打嗝,溼漉漉的小臉看着像是驚恐交加。
“還想要瞞天過海連扒皮拆骨都不怕,還怕我剁了你的小尾巴去制香”
它不要命地散發着誘人的香氣,想要迷惑她的心神,這麼近的距離,在她這個有心人眼裏,自然很快就露出了破綻來。
小絨球顯然就是它的香囊。
小東西瑟縮了一下,“吱”
“要什麼呵,你有什麼可以打動我的”
素手一擡,刀尖離開了它雪白的肚皮。
小東西戰戰兢兢地坐起來,未免露出尾巴,還謹慎地用兩爪捂住了。
“吱。”
鳳殊笑了。
“你確定我想要的你都有”
“吱吱吱”
它揚起了圓嘟嘟的下巴,一派篤定。
“我肚子很餓,現在只想要喫肉。”
她好笑地看着小東西打了個寒噤,頭頂上那撮淺金色的捲毛也顫顫巍巍的,透露出懼怕來。
“吱吱吱吱吱吱”
它圓潤的耳朵抖了抖,像是想到了好主意,爪子朝水潭一指。
“讓我喫你養的魚”
點頭如搗蒜。
“就那拇指大小的魚,還不夠我塞牙縫。”
她狀若無意地掃過了它圓滾滾的小身板,語帶嫌棄,“勉強夠一餐。”
小東西雙手合十,拼命鞠躬,眼淚噠噠噠掉落,很快就金燦燦一片。
鳳殊淡定地把裝滿了金珠的水瓶放回空間鈕,又另外拿了一個木盒子出來,一邊裝還一邊咂摸着嘴,像是在自我安慰。
“聞起來還挺香的,差強人意。煲湯好還是蒸炒好呢真是個苦惱的問題”
黑影倏然一閃,極快地躥到了十米開外。
鳳殊比它更快,縱身一躍,長劍出鞘,小東西一頭栽倒。
“嗷嗷嗷啊嗷嗷壞蛋壞蛋壞蛋,我不要變光頭”
小爪子往頭上一摸,果然剛纔涼悠悠的感覺沒有錯,留了好久的小卷毛沒了。再定睛一看,全都在她的長劍上平躺着,微風拂過,一根根四散開來。
“哇啊啊啊啊壞蛋大壞蛋嗝”
它一動,空中到處都是黑影,比之前逃跑的速度更快上一分。
鳳殊的劍穿插其中,沒一會兒,黑影便乾脆得直往她撲來,猶如投懷送抱。
只不過,她怎麼可能讓不明物種隨意近身,瞅準機會,就往它的後背一拍,再次把圓滾滾的小身板拍進了雪堆裏。
嚎啕大哭的聲音越來越響亮,魚羣驚慌失措,不約而同地沉入水底,方圓一里,樹枝上的積雪紛紛震落,剛纔一直在偷偷觀望的小動物奪命狂奔,好幾只不慎撞到了樹幹上,直接躺屍。
鳳殊啞然失笑。
守株待兔的事情原來真的有。
她拿出一根繩子,將小東西捆吧捆吧綁起來,在雪地上拖行,一一查看。
兩隻灰撲撲的野雞,一隻巨大的白兔,三隻叫不出名字的小動物,有點像豬崽,頭有獨角,尾巴很長,長到在雪地裏拖出了一條條長長的小徑。
“這三隻是什麼動物”
小東西萬念俱灰,顯然不準備回答她,哭得不能自已,淺金色的淚珠子掉了一地,在皚皚白雪中尤爲惹眼。
“長尾巴看着沒什麼作用。嗯,決定了,還是要小絨球好了,正好近日製香缺一味香料,拿來練手還馬馬虎虎。”
她握着長劍,手腕微轉,“唰”“唰”數聲,野雞跟兔子便被剃掉了全身的毛,再挽數個劍花,開膛剖肚,橫切豎斬,用白雪搓洗幾遍,兩盤葷菜食材便妥當了。
然後,她轉過身來,在它的小絨球上比劃着,似乎正在找尋最佳角度,劍尖好幾次掠過了球體表面。
就像白雪一樣冷沁沁的,卻無端散發出一股嗜血來。
小東西兩眼一翻,這一次真的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