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珩一路狂奔,路上遇到的宮女內侍們都敬佩的在路邊看着,有年長的唏噓道“看看看看,你等整日就想着往上爬,可知道怎麼往上爬嗎?”
話的是個鬚髮斑白的內侍,看着慈眉善目的。
他飛快的指了一下前方飛快跑來的陳忠珩,“看到沒有,陳都知從先帝在時就是帝王的身邊人,位高權重,在宮中堪稱是內相,可他驕傲了嗎?沒有。”
“他做事勤勉,千日如一,當今官家這才啓用了他……你等若是有讀過書的可以想想,哪個內侍能作爲兩代帝王的身邊人?”
衆人搖頭,豔羨的看着越跑越近的陳忠珩。
老內侍讚道“看看,陳都知跑的是這般的矯健,還這般快,他位高如此,卻不怕丟人,不怕辛苦,在大太陽底下狂奔,真是我輩的楷模啊!”
“是啊!”
衆人不禁讚歎着內侍楷模陳忠珩。
有人道“陳都知的姿勢好像不對哎!怎地是撇開腿跑?”
陳忠珩的跑步姿勢看着就像是鴨子,很是古怪和滑稽。
衆人面色古怪,但無人附和。
“胡鬧!”老內侍喝道“那是累的。”
陳忠珩飛快跑來,在近前時減速了一下,衆人心中歡喜,都紛紛拱手“見過陳都知。”
“陳都知竟然還停下來和我等打招呼,真是親切啊!”
陳忠珩卻是有苦難言,天氣熱,偏生他嗜喫麻辣,於是這幾天痔瘡又犯了。
走路撇開腿也就罷了,可現在連腸胃都有些問題。
作爲帝王的身邊人,他哪裏會專門停下來和這些人打招呼,只是肚子裏也跟着難受,想緩和一下罷了。
他笑着拱拱手,然後繼續奔跑。
“真是個好人啊!”
老內侍不禁讚歎着,隨即鼻子抽搐了幾下,皺眉問道“怎麼那麼臭?”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很尷尬。
有人放屁了!
“真特麼臭!”
老內侍發飆了,捂着鼻子就跑。
“好臭啊!”
一個內侍往陳忠珩的方向跑去,楞了一下,“怎麼越來越臭?”
我特麼就是個悲劇啊!
陳忠珩覺得肚子裏在翻江倒海,後面幾度洶涌而來,差點就被破關而出。剛纔那一下他就沒忍住,幸好出來的不是那玩意兒。
生活就是這樣,當你以爲是稀粑粑時,生活卻給了你一個屁。
他堅強的忍住,一直跑到了慶寧宮。
“喬二呢?讓他出來。”
陳忠珩捂着肚子,幾乎是吼了出來。
喬二聞聲而出,見是陳忠珩,就笑道“陳都知怎麼來了?快請進。”
“都閃開!”
陳忠珩看看左右,這個問題雖然不是什麼忌諱,但會影響到皇子的名聲,所以他很謹慎。
“你皇子抱怨讀死書是怎麼回事?”
一股洶涌襲擊了陳忠珩,他不禁低哼了一聲。
喬二精神一振,在出那話後他就準備好了這一天,如今機會來了啊!
趙曙覺得能代替趙頊出這話來,明喬二此人忠心耿耿,而且有擔當,讓陳忠珩來也有看看喬二這人的意思。
可喬二這麼拖一拖的,卻把陳忠珩給拖火了。
趕緊啊!哥忍不住了……
喬二沉吟了一下,才慢條斯理的道“先生教授的東西對皇子來毫無用處,而且先生教的文章之法……太過迂腐。”
先生教授的東西不行,而且是個老古板,皇子不滿意了。
喬二覺得自己的法沒問題,很隱晦,而且把趙頊摘了出來,這個忠心沒的吧?
可他沉吟了半晌,讓陳忠珩差點就忍不住了。
“哎喲!”
陳忠珩終於憋不住,彎腰低頭捂着肚子。
喬二見狀就喊道“來人吶,陳都知病了。”
來尼瑪……
哎喲!
陳忠珩心想某是拉肚子,不是病,你叫那麼多人出來,這是準備看某的笑話嗎?
“茅房在哪?”
喬二還在發愣,出來的王崇年道“看什麼看?都回去。”
他如今深得趙頊的信任,所以一句話就解決了陳忠珩的難堪。
喬二趕緊過去道“就在左邊。”
陳忠珩點頭,然後腳步緩慢的往左邊去了,他甚至都沒看王崇年一眼。
喬二看了王崇年一眼,不禁冷笑了一下。
這拉肚子多難受?你出來不茅廁在哪,先耍威風把人趕走,這不是給陳忠珩難受嗎?
只要陳忠珩在官家的面前多幾次壞話,那王崇年還有好日子?
喬二心中歡喜,甚至在外面等着陳忠珩。
稍後陳忠珩一身輕鬆的出來了,對喬二頷首笑道“多謝了。”
喬二笑道“不敢不敢。”
陳忠珩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不錯。”
哎喲……
喬二覺得心肝都要爆炸了。
這可是來自於陳忠珩的誇讚啊!
他這邊喜滋滋的,陳忠珩又一路跑了回去。
“如何?”
趙曙已經喝完了冰茶,正在喫點心。
陳忠珩喘息了一下,“官家,皇子那邊嫌棄先生古板,教的東西無用。”
趙曙微微嘆息,“他倒是眼界高……傳話過去,功課少一些。”
高滔滔擔憂的道“官家,功課怕是不能少吧,最多是換幾個先生。”
古往今來的華夏父母都差不多,覺得孩子不能不讀書。
“換先生無濟於事。”
趙曙起身走到門邊,感受着熱浪,“他是長子,以後要成爲太子……那些對他註定無用,更多的還是要我來言傳身教……”
高滔滔心中一震,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不禁起身走了過去,然後在趙曙的身後定,低聲道“官人,你和大郎不會……”
趙曙搖頭,“你看輕了我,那是我的兒子,我忌憚他作甚?”
父子相殘可是人倫慘劇,但在皇位的面前也顧不得了。
高滔滔心中安穩了些,見陳忠珩知趣的低着頭,就問道“那個喬二如何?”
陳忠珩恭謹的道“喬二很殷勤。”
他沒喬二的什麼壞話,只用了一個詞。
“殷勤!”
高滔滔皺眉道“那樣的人太過鑽營……”
趙曙點頭,“不夠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