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宿漸漸暗淡,周圍依舊聽不到蟲鳴聲,在這個寒冷的清晨,蟲兒深藏在泥土裏,等待着驚蟄之雷。
沈安牽着馬過去,趙頊也想跟隨,卻被攔了下來。
“滾!”
趙頊壓低了聲音喝罵着。
“大王,這是郎君的交代。”
嚴寶玉板着臉道:“夜襲時敵我雙方都有危險,您不能冒險!”
“那麼他呢?”
前方的沈安突然回身,衝着趙頊笑了,牙齒很白。
這個機會沈安不準備給他。
來見識沙場可以,但親自廝殺就算了吧。按照沈安對趙頊武力值的瞭解,他上陣就是送人頭。
一隊隊騎兵牽着馬上去,步卒緊緊跟隨。
“大王,我們要出發了。”
嚴寶玉的任務就是看好趙頊,他不喜歡這個任務,更喜歡去跟着沈安衝殺。
不知何時,刀斧手們已經把趙頊圍在了中間,裹挾着他和嚴寶玉一起前進。
這下趙頊算是徹底的死心了,可心中卻在擔憂前方的夜襲。
前行百步,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被遼人發現了!”
接着前方就傳來了沈安聲音。
“弟兄們……”
“打草谷嘍!”
草泥馬!
前面的三個字是沈安喊出來的,後面的卻是黃春那貨的聲音。
前方不是營地,那些遼人都是在原地打盹,此刻被聲音驚醒,第一反應就是摸刀。
就在這個時候,沈安帶着一千騎兵衝殺了進來。
遼將丟掉毛毯子喊道:“集結起來,都向這邊集結……”
黑夜中集結纔是王道,可照明呢?
“點起火把!”
話音剛落,前方就飛來了些在空中有火頭的東西。
轟轟轟轟轟!
火來了!
巨大的爆炸聲中,剛準備集結起來的遼軍被炸得混亂不堪。
宋軍就在前方,他們策馬衝進混亂的遼軍中間在奮力砍殺着,就像是在收割韭菜。
遼將拔刀喊道:“跟着來!”
他的身邊集結了數百騎,雖然不夠,但在突擊的過程中必然會不斷有人來匯合。
“殺光他們!”
遼將的憤怒幾乎能點燃這片荒野。那些斥候不斷的輪換,可竟然沒發現宋軍來襲,這些豬!
“轉過去!”
沈安帶着麾下往左邊轉了過去,衝散了一隊遼軍。
折克行就在他的右邊,只要發現敵軍有集合的跡象,他就率領一隊騎兵衝散他們,然後再回來會和。
黑夜中,火把陸續在周圍燃起,沈安長刀指着前方喊道:“殺散他們!”
前方就是一股千餘人的遼軍,他們剛集結,看着亂糟糟的,甚至沒有人出來統領。
這就是制度不細緻的緣故。
“弄死他們!”
沈安迎着一個咆哮的遼人衝了過去。
那遼人揮刀劈斬過來,沈安不避不讓,提刀砍去。
這是要對砍,比較的是力量。
沈安的身材不算特別高大,而這個遼人在軍中就是以力量著稱的勇士,這算是撞槍口上了。
遼人心中狂喜,就等着連人帶刀把沈安劈落馬下,
鐺!
兩把長刀撞擊在一起,一把被斬斷,一把順勢斬殺過來。
噗!
這一刀力量喪失大半,但依舊割斷了遼人一半喉管和大動脈。
草泥馬!
你竟然拿的是寶刀……
沈安拎着黑色的隕石長刀所向披靡,遼將率軍在後面狂追……
“撤!”
遼軍漸漸在四處集結了起來,宋軍再無擊潰他們的可能,於是沈安率軍撤退。
“追擊!”
遼將看着七零八落的臨時營地,以及處處可見的屍骸,已經在想着自己回去後的後果了。
罷官是肯定的,弄不好耶律洪基遷怒之下,腦袋都保不住。
草泥馬!
大家說好的到時間列陣開片,你竟然來偷襲。
不要臉的玩意兒!
“殺!追殺他們到天盡頭!”
短暫整隊之後,剩下一萬不到的遼軍開始追擊。
天邊孤零零的掛着一顆星宿,星光黯淡。
四野荒涼,馬蹄敲打在草地上,枯黃的乾草化爲齏粉。
剛追出不到三百步,前方突然有人喊道:“有鬼……”
咿律律……
無數人勒住戰馬,然後呆呆的看着前方。
黎明前的荒野中,一羣步卒就站在前方。
最前方的是兩千步卒,他們渾身都籠罩在甲衣之中,連頭部都不例外。
他們的手中握着大刀或是大斧,靜靜的站在那裏,彷彿從恆古就如此。
在他們的身後,數千步卒列陣,他們的手中拿着弩弓,弩弓傾斜對準了天空。
戰馬在長嘶,遼將到了前方,冷冷的道:“是宋軍的刀斧手。他們連夜趕到這裏,可見早有預謀。”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率軍早早趕到這裏的事實,更忘記了準備伏擊宋軍的計劃,此刻心中充斥着怒火。
“要衝一下嗎?”
手下不知怎地感到有些緊張。
“那人好高大!”<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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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破曉,陣前的王卻格外的醒目。
“準備。”遼將不準備再等下去了,他刀指前方,喊道:“出擊!”
萬馬奔騰的氣勢很驚人,加上那些遼軍在呼喝着,煞氣漸漸逼來。
騎兵對步卒的一大優勢就是氣勢。
你是一人,對手是一人一馬,而且那馬還來勢洶洶,氣勢自然就弱了。
沈安此時才帶着騎兵慢慢迴歸後方。
趙頊策馬過來,見他身上無傷,就鬆了一口氣。
“敵軍來勢洶洶,咱們怎麼辦?可擋得住嗎?”
步卒阻攔騎兵,在野外的難度會非常高。
“看刀斧手的。”
沈安深吸一口氣,喊道:“弩手準備!”
“弩箭……”
數千弩手組成的巨大弩陣隨着將領的嘶吼開始進入發射前的狀態。
敵軍在迅速接近,趙頊突然問道:“爲何沒帶投石機?”
若是帶了投石機,現在就可以投擲瓦罐進行遠程打擊,不斷消磨對手的士氣和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