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傑是一個知道人生目標的人。
他早早的看到了權勢的甘美,可要想獲得滔天的權勢,你必須先要獲得帝王的信任。
帝王最信任誰?
古往今來的經驗告訴他,帝王最信任的是內侍。
那些沒有傢伙事的內侍是帝王的寵兒,什麼權利都能獲得。
於是他一刀閹割了自己,從此就走上了人生的康莊大道。
可他卻依舊不滿足,他還想去更高的地方去窺望一番。
於是當大家都在爲宋軍的襲擾而煩惱時,他卻是心中狂喜。
這是一個機會。
立功的機會。
宋軍的兵器很新穎,但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尋常罷了。
“那些火焰不算是什麼,那些爆炸也不算什麼,在大軍的面前作用有限。”
李常傑急匆匆的在趕路,身邊的將領們在恭維着這位深得李日尊信任的重臣。
“咱們人多,那些火頭能燒着幾人?也就是嚇唬人厲害罷了。”
“後來我軍逼近,宋軍不就跑了?可見他們還是心虛的。”
“他們再跑慢些,咱們的火箭可不會客氣。”
“太保……”
一騎飛快而來,追上後說道:“太保,宋軍劫掠了數十萬貫的財物,正在撤離……陛下有令,務必要把那些財物奪回來。”
臥槽!
李常傑他們是順着河邊一路追殺而來,不知道城裏已經爲了此事鬧翻天了。那些權貴和豪商們在皇宮前哭嚎,懇請李日尊派出大軍去奪回他們的家產。
“數十萬貫?”
周圍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連李常傑都目露驚色。
“那麼多?”
別說是交趾,就算是在大宋,當聽到有數十萬貫的財物時,大夥兒也會震驚。
“都是那些……”
來人指指天上,李常傑懂了,點頭道:“轉告陛下,臣定然會奪回那些財物。”
城東有萬餘人,弄不好用不着他就能擊敗宋軍。
策轉馬頭,李常傑看到麾下那貪婪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沒有好處的事兒誰願意幹?
“某會爲你等請功,至於那些財物,你等以爲那些權貴是方外人,不殺生嗎?”
李常傑冷笑道:“別說是你們……換了更厲害的,只要敢剝奪他們的財物,他們就會翻臉。”
李日尊爲啥捂着鼻子也要派李常傑去幫他們奪回財物?不就是因爲這幫子人的勢力龐大嗎。
放眼東方的這塊大陸,皇權之下,各種勢力在交織着。從遼國開始、大宋、西夏、交趾……皇權之下的國家暗流涌動,帝王也只能妥協。
“快一些!”
李常傑果斷拋棄了步卒,帶領騎兵飛速而去。
馬蹄聲震動着大地,這種威勢讓李常傑感到了興奮。
男女之事也比不得這等快活吧?
“太保……有潰兵。”
就在他興奮時,前方遭遇了潰兵。
“敗了?”
李常傑不用問,催促道:“別管他們,我們獨自追擊。”
兵貴神速,此刻慢一步,宋軍就有可能上船遠遁。
這一刻他覺得交趾水軍需要擴建,否則宋軍會隔三差五的來襲擾。
騎兵越過潰兵追殺上去,當趕到了河邊時,宋軍的戰船正在順風加速,往外海方向去了。
“多謝李日尊賜金……”
甲板上全是金銀珠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常建仁正在帶人清點……
“肆無忌憚啊!當着咱們清點財物,這怎麼像是賊寇呢?”
“那些都是咱們的錢啊!”
有人說了這麼一句,隨即岸邊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稍後李常傑出現在了皇宮裏。
這裏的氣氛卻是相反的。
呯!
茶杯被扔下來,茶葉和茶水飛濺到李常傑的下半身,他漠然跪下,“臣有罪。”
“你是有罪!”
李日尊的眼中全是殺意,卻不知道是在針對誰。
“爲何不能攔截宋人?”
邊上的臣子們在看着李常傑,目光不善。
所謂權貴,所謂豪商,必然是和朝堂之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若非如此,他們的影響力會逐漸下滑,最終淪爲普通百姓。
這些官員們就和那些被搶走財物的權貴們有各種交情,所以此刻看着李常傑,恨不能把這廝給剮了。
李常傑擡頭道:“陛下,宋人有新兵器。”
“什麼新兵器讓你這般膽怯?”
有人在譏諷着。
“一種火,粘在身上滅不掉的魔火。還有就是和爆竹一樣的東西,但炸起來非常厲害,周圍的非死即傷。”
“你這是藉口!”
“作戰不力就該主動認罪,爲自己尋找藉口,你想矇蔽陛下嗎?”
“……”
面對指責,李常傑淡淡的道:“有殘留的油膏,可以一試……”
有人去弄這些,稍後就帶來了油膏。
當火焰在殿內燃燒時,一個文官冷笑着走過來,伸腳一踩……
“這算是什麼?”
他擡腳,目光卻一直在看着李常傑。
衆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腳底那裏,很快就轉
移到了他的小腿上。
火焰在升騰。
文官低頭,然後慌亂的喊道:“救我!”
他胡亂跺腳,可對於滅火沒卵用。
他急了,於是就帶着火焰撲向了同僚。
“別過來!”
瞬間殿內大亂,所有人都在躲避着此人。
“拿下!”
有侍衛上前,一腳踹倒了此人,然後喊道:“拿水來!”
宮中防火是永恆的主題,很快就有人端着水來了。
此時火焰已經燃燒到了文官的腰部,但他竟然沒有感覺到痛苦,於是就覺得不嚴重,甚至還笑了笑。
若是沈安在的話,會告訴他這是燒掉了真皮層,所以他失去了痛覺。
一盆水潑過來,他發現火焰依舊還在,而且順着水竟然在蔓延。
“這是魔火!”
君臣齊齊驚呼起來。
“勾出去!”
李日尊也沒法保持鎮定了,等這個燃燒着的文官被鉤子勾出去後,他冷冷的道:“這便是宋人的新兵器?李柏呢?”
衆人都想起了先前李柏的勸告,當時大夥兒還覺得他在危言聳聽,可事實勝於雄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