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捷報”
一隊騎兵轟然衝出宮門,然後沿着御街開始疾馳。
捷報不得阻攔
這個是規矩,天子腳下的百姓知曉。
所以御街的中間瞬間就讓開了一條道。
那些報捷的軍士穿着簇新的甲衣,沿着這條道開始疾馳。
“捷報,府州大捷,殺敵四千餘”
“捷報,府州”
人羣中,情緒漸漸有了些變化。
“是西夏人”
“對,前陣子河東來的商人說西夏人在麟府路那邊挑釁,這就大捷了”
“可朝中怎麼以往可沒這等報捷的。”
“以往是怕得罪了西夏人呢”
最近大宋的敵人就是西夏人,從李繼遷背叛大宋開始,到李元昊勢力勃發爲止,大宋在西夏人的手頭上吃了不少虧。
可這次卻是難得的大捷,而且還是野戰,更是殊爲難得。
趙禎燃了
他真的燃了
多年的憋屈讓他在面對西夏人的挑釁時依舊做出了防禦的決定,可在內心深處,他卻是在渴望着。
他渴望着大宋軍隊能給西夏人一個教訓
於是此次大捷就成全了他的夢想。
所以他纔會毫不猶豫的給沈安封爵。
大宋封爵不是稀罕事,那些權貴和宗親對於年少封爵早就習以爲常。
可這是沒有根基的沈安。
以快十六歲的年紀封爵,這幾乎要打破一系列的記錄。
拋開那些權貴和宗室,用百姓的身份來看,沈安的封爵將會是一件大事。
它彰顯了一個道理,也是皇帝的一個承諾。
好好幹,朕在看着呢誰有功,朕不會因爲年齡和出身而苛於封賞
這就是千金買馬骨
所以趙禎的態度很是堅定
賞
“捷報府州大捷”
騎兵在御街上奔馳着,那些孩子開始歡呼起來。
“萬歲”
這條街的商戶猶記得那一夜西夏使者和遼國使者廝殺的場景。
在吶喊聲中,兩幫異族人肆無忌憚的在大宋最重要的一條街道上廝殺,視大宋於無物。
“讓你們得意”
一個夥計罵道:“弄死他們”
“大宋萬歲”
歡呼聲漸漸蔓延開來,聲浪高漲,直衝雲霄。
宣德門的城牆上,趙禎孤身一人站在那裏。
他目光復雜的看着御街上的歡呼雀躍。
陳忠珩悄然走了過來。
“官家,宮中的娘子們說是來賀”
趙禎搖搖頭,然後問道:“你說說百姓要的是什麼”
陳忠珩一怔,然後賠笑道:“官家,百姓要的”
“說實話。”
趙禎打斷了他的話頭,“別用那些諛詞來搪塞我。”
陳忠珩苦着臉道:“官家,臣幼時還在家中,那會兒就盼着能喫飽”
趙禎點點頭:“爲人父母的,定然不捨自家孩子進宮做內侍”
“臣願意,臣心甘情願啊,陛下”
陳忠珩的表忠心並未得到趙禎的迴應,他雙手扶着城頭,說道:“我的兒女,我自然想給他最好的東西。人同此心,不是走投無路了,誰會進宮可見朕這個皇帝做的並不好。”
陳忠珩不知道官家爲何突然問到了這個,但這卻不是個好話題。
“百姓要的只是果腹這便是盛世,這是沈安上次告訴我的。”
趙禎看着前方漸漸遠去的騎兵,說道:“大宋的三冗啊冗兵最爲累贅”
他微笑道:“不過好歹把廂軍給攔住了,否則後世子孫怕是養不活如此龐大的軍隊啊”
“朕早就知道冗兵之患,可卻束手無策,後來沈安去了一趟中牟,竟然就找到了解開此事的法子,朕我知道那些是什麼,可卻無法自拔。”
他喃喃的道:“朝堂就是個大罈子,把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丟進去,最後變成了一種分不清顏色,嗅不出味道的東西,朕深陷其中,羣臣也深陷其中,可沈安爲何能獨善其身呢”
這算是官家對朝堂氛圍的貶低,若是被羣臣知道了,少不得會羣起而進諫。
誰敢說我們沒有顏色
誰敢說我們沒有味道
我們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陳忠珩急忙看看身後,幸好沒人,否則他也只得令人滅口了。
“是了,他們說沈安不像是官,沒有官樣子,做事也沒有循規蹈矩”
趙禎搖頭失笑道:“一個不肯循規蹈矩的小子啊怎麼就讓朕感慨萬千了呢”
“大宋萬歲”
這時歡呼聲越發的大了,漸漸席捲了過來。
陳忠珩趕緊諂笑道:“官家您看看,那些那些呀有人看過來了來人,保護官家”
“是官家”
一個眼尖的百姓見到了城頭上的趙禎,就歡喜的叫喊起來。
一羣軍士迅速衝上了城頭,警惕的看着下面。
趙禎有些無奈
的道:“若是他們想殺了我,那也是我咎由自取,不得人心何故弄的這般如臨大敵。”
“官家萬歲”
一個百姓突然喊了起來,引得衆人齊聲歡呼。
“官家萬歲”
“官家萬歲”
趙禎的馬上就板着臉,然後又覺得不對,就微笑了起來。
他微微點頭,然後回身道:“就歸信縣吧”
什麼
陳忠珩不解,外面的歡呼聲越發的大了起來,趙禎顯得極爲快活,他甚至舉起手來回應百姓。
回到家中之後,沈安就叫人把帶回來的禮物拿出來。
最多的自然就是果果,她歡喜的每看到一件就拍手歡呼,等禮物堆滿了一箱子後,她就眼巴巴的看着哥哥。
“哥哥”
後面的還有嗎她沒說,但沈安卻知道。
於是幾個箱子都被搬進了她的小庫房裏。
果果歡喜的去數寶貝,沈安在問家裏的情況。
因爲果果一直在包家,所以家裏沒什麼可說的,也就是作坊。
“第一批拿貨的商人都回來了,他們來家中問過幾次,都是問您何時歸來。”
這是還想拿貨。
沈安正在想着此事,就聽外面有人在歡呼。
“官家萬歲”
姚鏈遺憾的從外面回來,說道:“郎君,是報捷呢,官家還在城頭衝着百姓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