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哈欠去上朝,這個在大宋是常態。
沈安到了皇城外,先是衝着殭屍圍城的盛景笑了笑,然後下馬。
“咋那麼安靜”
城下的官員們都沒出聲,天色黯淡,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沈安有些慌了。
你們這個不會是做夢吧
前面突然有些官員在拱手,接着許多人都跟着拱手。
沉默的行禮,卻肅然。
沈安這才還魂,“真以爲是在做夢啊”
“夢到了什麼”
“夢到百官都變成了殭屍。”
啪
後腦勺被抽了一下,手法和力度很熟悉,沈安這才覺得自己是活在現實之中。
沈安揉揉後腦,怒道:“他們都不發聲,我以爲是做夢呢”
包拯氣咻咻的道:“大家是在感謝你。”
“感謝我作甚”
沈安依舊不知道,但心中卻歡喜。
“你弄了神威弩,此次府州禦敵多虧了這個東西,所以你立功了,大夥兒都在感謝你。不過你別以爲從此就能和百官交好”
“我知道,一是一,二是二,他們拱手之後,依舊是對頭。”
“國子監的郭謙說是要請你回去,你自己好自爲之吧,別到時候出醜”
包拯最後告誡了他,然後就往宰輔們那邊去了。
官家依舊在呼喚他出來接任三司使,可包拯卻沒答應。
這就是矜持。
比如官家說你德配天地什麼的,要供奉你,那你鐵定得拒絕,拒絕的次數越多,你的名聲就越好,越大。
你要是拒絕幾百次,估摸着古今第一完人就是你了。
這就是虛情假意。
包拯肯定想做三司使,畢竟算是升職了,執掌大宋的財賦衙門,那感覺不要太酸爽。
“稚圭早上吃了什麼”
宰輔們聚集在一起,但有些沉悶,曾公亮就隨口問道。
韓琦也漫不經心的說道:“早上吃了一碗那個粉,很飽。”
“粉什麼粉味道如何”
曾公亮也喜歡琢磨喫的,聞言就追問道。
韓琦還有些瞌睡,他打個哈欠道:“就是用野豬的胃腸烘乾了磨的粉,對胃腸好,如今老夫喫飯都能多喫些。”
曾公亮不禁傻眼了,“這不是沈安開的方子嗎”
剛好經過韓琦身後的包拯馬上就轉身回去。
“你給韓琦開的什麼方子”
老包面色不善,沈安自然要喊冤:“沒啊我恨不能一碗毒藥毒死他,哪會給他開方子”
包拯一想也是,但曾公亮言辭鑿鑿的,他覺得
“什麼野豬的胃腸,烘乾了磨粉,大清早要喫一大碗。”
胃腸
臥槽
沈安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當初隨口一說,竟然被韓琦當做了真理。
只要胃,不要腸子啊
包拯一看他的模樣就知道是這個小子使的壞,他沒好氣的道:“韓琦說吃了對自己的胃腸好,老夫看那曾公亮也心動了話說老夫可能喫”
啥米
曾公亮也想喫
沈安覺得自己怕是打開了一個魔盒,從此朝中的重臣都改了早餐,全喫野豬胃腸磨的粉。
野豬會不會被因此而滅絕了
沈安覺得自己有些缺德。
他看了周圍一眼,沒人。
“包公,只要野豬的胃,而且一次喫一點就好了,喫一大碗那是當飯喫呢”
包拯覺得這小子真的是太壞了。
不過他卻歡喜。
稍後進了宮,一路進殿。
小朝會依舊是那麼一回事,沈安聽着就想睡覺。
等議事完結後,趙禎往這邊一看,差點把鼻子都氣歪了。
“叫醒他”
沈安竟然站着在打盹,身體搖搖晃晃的。
肖青得令就歡喜的拍了沈安一巴掌,很用力。
可沈安被這麼驚了一下,第一反應竟然是揮拳。
呯
世界安靜了
“陛下,臣不是故意的。”
鼻子飆血的肖青被帶了出去,沈安一臉尷尬的請罪。
趙禎氣不打一處來,就說道:“去國子監吧。”
他本是想誇讚一番沈安,可這少年竟然在上朝時打瞌睡,這真是不能忍啊
沈安傻眼了,說道:“陛下,臣臣不會講課啊”
宰輔們都在笑,沈安主攻雜學的消息他們也知道,想着沈安去國子監,面對着那些學生髮呆的場景,真是樂呵啊
等到了下午時,國子監的反應傳出來了。
“富相,國子監的學生大多請了病休。”
富弼愕然,然後苦笑道:“官家本是想給他好處,可現在這好處卻變成了出醜。”
曾公亮也失笑道:“若老夫是沈安,肯定會告病不去。”
連趙禎都後悔了,可他是皇帝,幾乎就是言出法隨,卻不好反悔。
最後他只得交代道:“記得過幾日提醒我把沈安弄回來。”
陳忠珩鄭重的應了,甚至把這事記在了小本子上。
沈安吶,某能幫你的就只能到這了。
“官家讓沈說書明日來國子監授課。”
最新消息到了,郭謙撫須笑道:“這是好事”
司業陳本板着臉道:“祭酒,學生們跑了一半了。”
“什麼追回來”
郭謙惱怒的道:“這是公然曠課,要責罰,要”
他什麼都要不了,因爲那些學生請的是病休。
國子監早就
沒落了,若是再嚴格管理,怕是連最後的這二十多個學生都留不住了。
於是等第二天早上沈安到了國子監時,就只看到了幾個學生。
郭謙和陳本把他迎了進來,然後寒暄了一番後,郭謙就說自己公務繁忙,就不陪沈安上課了。
而陳本板着臉,說自己忙着,也跑了。
這不對啊
沈安走進了教室裏,剩下的三個學生都躬身相迎。
“見過說書。”
哥不說書啊
而且竟然只有三個學生,讓沈安一臉糾結,然後說道:“報名吧。”
“學生蘇晏。”
“學生楊崢。”
“學生徐彬。”
蘇晏一看就是個老實的,楊崢的眼珠子亂轉,可見是個奸猾的。
至於徐彬,一臉的無所謂,顯然是打醬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