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因爲城外的一場賭局而萬人空巷,留在城裏的人也心神不定,不時有人傳回來消息,引發了陣陣猜測。
“馬車開始跑了。”
“跑的好快”
“”
“在評判了。”
消息很快,各處都有人去打探,然後快馬回報。
趙允良在家裏喝酒,身邊的幕僚陪同,前方還有一隊歌姬在且歌且舞。
樂聲悠揚,舞姿充滿了誘惑。
趙允良舉杯欲飲,卻嘆道:“人生在世,口腹之慾當第一,其二便是男女之慾,某今日也算是魚與熊掌兼得,人生至此,夫復何求啊”
幕僚一陣輕笑,有人說道:“郡王雅量高致,頗有出塵之意,想來子孫會有福報。”
這個馬屁拍的比較隱晦,按照沈安的說法就是讀書人拍馬屁就喜歡轉幾個彎。
子孫福報啊
趙允良微微點頭,他是沒戲了,所以最好是擺出一副飄逸出塵的姿態,等兒孫上位後,自然就是福報。
老八家誓要爲皇
“郡王”
一聲尖利的叫喊傳來,趙允良放下酒杯,皺眉道:“鬧什麼某多次說過,家中要鎮定,要輕言輕語。心不定,神就會飄搖,那能成什麼事嗯”
幾個幕僚都紛紛讚歎着他的話,特別是那一句心不定,神就會飄搖,更是被他們反覆提起。
外面的僕役收攏了心神,一臉正色地走了進來。
趙允良微微點頭,覺得自家的僕役們還是能挽救一下的。
皇室對子弟的要求很多,但最多的還是鎮定。
他記得自己父親,著名的八大王趙元儼曾經語重心長的說過:要鎮定,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這纔是皇室子弟。
所以他很是淡然的道:“何事”
幕僚們猜測這多半是家事,所以都紛紛舉杯,免得趙允良尷尬。
“郡王”
僕役呆板的道:“城外的馬車試完了”
“哦”
趙允良的眼中多了歡喜,問道:“誰贏了沈安吃了什麼”
幕僚們一聽也樂了,有人說道:“郡王,怕是天氣太冷,要熱熱纔好。”
“嘔”
趙允良聽到這話就笑道:“這齷齪的罷了,稍晚罰酒。”
僕役苦着臉道:“是沈安”
呯
一個幕僚的手一鬆,酒杯落地化爲齏粉。
趙允良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屑,那僕役就補充道:“郡王,那人正在喫呢,喫的”
“滾”
僕役被嚇到了,呆呆的忘記了出去。
趙允良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滾”
僕役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幕僚們也噤若寒蟬。
趙允良突然微笑道:“此事趙允讓那個老匹夫應當是在歡慶了吧他他的命真好啊”
他在想,如果沈安是華原郡王府的人,那該多好啊
“準備好酒殺羊,殺牛”
汝南郡王府中,趙允讓已經是癲狂了。
趙宗實的精神好了不少,在含笑看着自家老爹在指東打西。
郡王府早就和沈安一榮俱
榮,一損俱損,所以從沈安立下賭約之後,整個郡王府都在緊張的等待着這一天。
輸了那沒說的,沈安名聲掃地,郡王府也沒好果子喫。
如今沈安不但是贏了,聽說那綁系之法還很出色,那些老車伕都說天下的趕車人都該感謝他。
這便是榮譽啊
老趙覺得與有榮焉,站在那裏喊道:“放倒一頭牛,老夫要喫烤牛肉,仲鍼呢他喜歡喫燉的,趕緊的。”
老傢伙滿面紅光的在叫囂着,壓根就不怕別人去舉報自家殺牛。
不過也沒人敢去舉報,不然老傢伙暗地裏的報復會讓舉報人悔不當初。
他是一家之主,情緒天然就帶着傳染性,瞬間郡王府裏各處都多了喜意。
趙宗實喜歡這種感覺,他笑道:“爹爹,沈安看來還是有了把握才定下賭約的。”
趙允讓回身看着他,微微皺眉道:“這事你別管。”
從沈安用邙山神醫傳人的身份斷言趙宗實是有神經病之後,郡王府的事都在遠離着趙宗實。
趙宗實笑道:“爹爹不必擔心,宮中遲早會有皇子出生,孩兒這身體也會漸漸的好起來。”
趙允讓臉上的皺紋又深刻了些,他隱蔽的嘆息一聲,說道:“沈安說外界的各種議論只是瘋狗狂吠罷了,你越是在乎這些,他們就會越高興。你當他們不存在,那自己反而得了安寧。”
趙宗實點點頭道:“爹爹放心,孩兒知曉了。”
趙允讓笑道:“你知曉了最好。這人啊到了爲父這等年紀,想的就是兒孫。爲父只望着你們都平平安安的,若是能混上那個地方,哎那爲父就算是立刻去死,那也甘心。”
趙宗實苦笑道:“爹爹,您還是要長命百歲的纔好。宮中那不是個好地方,孩兒覺得那裏面冷冰冰的,讓人覺得從骨頭縫裏冒冷氣”
趙允讓板着臉想訓斥幾句,可最後還是化爲一聲嘆息。
“阿郎,牛來了”
老僕歡喜的進來稟告道,“好大的一頭牛,阿郎。”
趙允讓馬上又歡喜起來,扯着大嗓門說道:“馬上宰殺了,都有咦差點忘了,送些到沈安家去,就說給他妹妹喫。”
送沈安有勾結之嫌,雖然他們之間早已經勾結了,可能避開當然最好。
於是果果就成了受贈人。
牛肉送到了沈家,沈安面不改色的吩咐道:“天氣冷了,弄個紅燒的,晚上一家子喫紅燒湯餅。”
姚鏈乾嘔了一下,這娃很可憐,從城外回來之後就把早飯吐乾淨了。
“嘔”
看着他捂嘴往茅廁跑,沈安生出了些隱惻之心,說道:“那個二梅啊”
“郎君。”
曾二梅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從沈安北上之後,果果又去了包家,她就覺得自己作出來的食物失去了靈魂,所以很是頹廢。
如今好了,郎君立功歸家,還得了個進士出身,加上果果的縣君身份
老沈家的未來大有可爲啊
沈安卻覺得老沈家的未來有些堪憂,他交代道:“我記得家裏有山楂的,給姚鏈熬煮一碗開開胃。”
交代完他就一臉黑線的走過去解救花花。
就在前方,果果正抓住了花花的後腿在拖着走。
花花在嗚咽着,不時回頭求救。
沈安過去抱起了果果,說道:“我的小祖宗哎你這是要拖死它不成”
果果嚷道:“花花累了,哥哥,花花累了,我幫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