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寧子卿,酒勁兒還沒散去,現在若是再這樣喝一大杯,很有可能會不省人事。
寧子卿在咽口水,薇薇安則不耐煩地說:“喝啊!”
“這……”
“再磨磨唧唧,我可翻臉了,喝!”
看着舉到自己面前的杯子,寧子卿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喝下去。
而他這邊剛喝完一杯,薇薇安的下一杯就跟了過來,沒幾個來回,寧子卿就醉醺醺的,必須手掌撐着額頭,纔不會倒在桌子上。
寧子卿的臉已經紅了,他閉着眼,喃喃着說:“你的酒量,可以和許幻有一拼。”
“怎麼,你們還喝過酒?”
“嗯。”
薇薇安很八卦地湊過去,問:“那喝醉之後,就沒發生點什麼?”
“應該發生什麼?”
寧子卿說着,擡頭看向薇薇安。
他的眼神特別純粹,讓薇薇安都沒辦法將心裏那些齷齪想法講出來。
薇薇安勉強笑了下,說:“沒事沒事,繼續喝。”
“我不想喝了。”
“怎麼,和許幻喝的那麼開心,和我就推三阻四?不行,今天你若是不喝光這些酒,就是瞧不起我!”
說着,薇薇安又給寧子卿倒了一杯。
這次,寧子卿看着杯子就覺得天暈地轉,最後身子一歪,就趴在桌子上。
“喂,寧子卿,寧子卿?”
薇薇安推了推他,發現這傢伙是真的醉暈了,便立刻拿出了手機,並將他醉酒的模樣拍了下來。
拍完照,薇薇安也不着急走,而是將照片發給許幻。
這個時間,許幻可能還在喫早飯,薇薇安琢磨着,她應該要等一會兒才能給自己回信,便慢悠悠地扶起寧子卿,將他抗到了牀兒上。
可就在薇薇安給寧子卿蓋上被子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薇薇安抽出手就過去看,然後,她在手機上看到了許幻的號碼。
嘴角輕輕勾起,薇薇安的臉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不過在按下接通建之後,薇薇安就變了臉色,語氣頗爲沉重地說:“沒打擾到你吧?”
如此虛僞的客套,許幻懶得聽,她開口就直奔主題:“什麼情況,他怎麼醉成這個樣子?”
“不知道啊,來他的宿舍,就見他喝得不省人事。”
許幻緊蹙着眉,呵斥道:“真是胡鬧,喝酒過量是會傷身的。”
“這句話,你還是親自和他講吧,你等一下,我現在就把他扇醒。”
許幻一聽,忙制止了薇薇安,說道:“不必了,你和他說就行了,反正,他最聽你的話。”
“那是之前,現在可就不好說了。”薇薇安沉沉嘆了一聲,語重心長道:“喂,要不你就回來吧。”
“我……”
“等一下,先別說話!”
這女人,讓自己回答的,是她,不讓自己說話的,也是她,她到底要幹嘛啊!
薇薇安自然有她的用意,她悄悄湊到寧子卿的旁邊,並將手機貼在寧子卿的嘴兒邊。
如此一來,電話這邊的許幻,便能十分清晰地聽到寧子卿的喃喃聲:“你……到底要什麼時候回來?”
輕輕重重的一句話,卻好像一記重拳,砸在許幻的心上。
薇薇安自然也聽到了這聲呢喃,臉上不由掛着笑。不過待她開口的時候,卻沉沉嘆着氣,說道:“哎,我覺得寧子卿病了。”
許幻立刻緊張起來,問:“什麼病,是植物人的後遺症?”
“不,我看啊,是相思病。”
充滿戲謔的聲音,讓許幻微紅了臉,並斥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哎,別先急着否定嘛。你看啊,如果不是相思病,他會在夢裏說這種話嗎?他這個人很內斂,平日裏都把這種話壓兒在心底,只有喝醉了,纔會泄露出一二,足以可見,他想你想得發狂啊。”
薇薇安說得言之鑿鑿,許幻卻眸子一轉,有點想明白其中的前因後果了,問着:“你該不會故意把他灌醉的吧?”
薇薇安沒想到許幻會一猜即中,忍不住有點發慌。
但很快,薇薇安就平穩了心神,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許幻,你怎麼說話呢,我們是朋友啊,你就這樣信不過我?”
“正因爲我們是朋友,我纔會做出這樣的推斷。你說,你到底有沒有灌他喝酒?”
眼睛向上擡起,薇薇安說:“怎麼可能,是他自己喝的。”
“你沒有,灌他喝酒?”
見這女人揪着這個問題不放,薇薇安不耐煩起來,嚷嚷着:“你就這麼信不過我嗎?既然如此,以後不管你的事了!”
“別逃避話題,你就說,有沒有灌他喝酒?”
“我……”
“如果說謊。就臉上長斑,身上長胖,腦袋上掉頭髮!”
許幻的詛咒,讓薇薇安倒吸一口涼氣,並說:“太惡毒了吧,我明明是爲了你們好,怎麼反過來詛咒我呢?”
見薇薇安心虛了,許幻哼了一聲,說:“看來就是你把他灌醉的。”
行吧行吧,算這女人厲害!
薇薇安嘆氣,而後儘可能地給自己找回顏面:“別管是不是我灌的,那也要他心裏有愁思,不然哪能醉。”
“他愁什麼?”
“當然是誰走了,就愁誰了。”
許幻垂下了眸子,儘量用平緩的語氣,說道:“不可能,你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許幻,我覺得寧子卿心裏有你。”
“那不是喜歡,而是依賴。這種心態是不健康的,寧子卿需要調整過來,也許我的離開,反而是幫了他。”
“什麼破理論,簡直站不住腳。許幻,你快回來吧,等你看到現在的寧子卿,就不會說這種話了。”
這次,許幻沒有說話,眼底劃過糾結的神色。
許幻本想趁着這次離開,看看沒有自己,寧子卿能否恢復正常的生活。
她希望寧子卿快樂,而他的快樂,並不是建築在對某個人,某個物體的依賴上,他應該像之前那樣,自信,陽光。
但是一想到寧子卿那醉醺醺的樣子,以及毫無意識的呢喃,她便知道,自己的預想落空了,最起碼現在,寧子卿還需要自己。
既然如此……
許幻的心意在鬆動,而她的沉默,讓薇薇安感覺到了希望。
“如果你玩夠了相親的遊戲,就快點回來吧,別忘了,這還有個小可憐等着你呢。”
說完這些,薇薇安便掛斷了電話。
而電話這邊的許幻,握着手機在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許幻終於動了下,隨後,她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待她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拖着箱子走出自己的房間。
許幻父母瞧她這個樣子,都是吃了一驚,忙問:“你要幹嘛?”
“療養院裏出了事,有人拿我當替罪羊,我得回去看看。”
許幻媽媽一聽,立刻變得很緊張,忙說道:“怎麼會這樣,那讓你爸爸和你一起過去處理吧。”
“哎呀,事情我可以自己處理,你們就不要操心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現在就去機場。”
許幻拖着行李箱就走,他父親突然語氣強硬地叫住了她:“站住!”
回頭看着父親,許幻有些爲難地說:“爸,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
“究竟是去處理事情,還是不想相親?許幻,爸媽這樣做也是爲了你好,你不能爲了逃避相親,就編謊話騙我們!”
聽了許幻父親的話,許幻的母親也將信將疑地看着她。
許幻揉了揉額頭,說道:“我沒騙你們,如果不信的,你們就看看這個!”
話音落下,許幻將手機裏的一篇報道,翻給父母看。
那報道是關於一場醫療事故的,雖然沒有說涉事醫生的具體名字,但是這位許醫生,以及經過處理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許幻本人吶。
許幻媽媽一臉焦急的模樣,說道:“那是要好好處理,不能你一走,就將所有的髒水都潑到你的頭上。”
許幻點頭,而後看着父親,問:“現在,爸爸還要阻止我回去嗎?”
她的父親深深看了許幻一眼,而後說道:“既然那邊那麼亂,咱就別回去了,在這裏發展也是一樣的。”
“灑到我身上的污水,怎麼可能就這樣算了,我一定要給自己正名。”
“非回去不可?”
“非回去不可!”
許幻父親沉默片刻,最後嘆了一聲,說:“想去就去吧。”
見父親總算鬆了口,許幻開心得不行,說到:“謝謝爸爸。”
說着,許幻拖着行李箱,就走出家門。
許幻媽媽不放心地站在門口,向外叮囑道:“路上小心,不要太辛苦!”
“知道了。”
很快,許幻的身影便消失了。而她的母親,則回頭看着身邊的丈夫,問:“你不跟着去嗎?”
“不去。”
這毫不猶豫的話,讓許幻母親有些不滿,嘀咕道:“你還真是放心。”
“不是我放心,而是a市有薇薇安在,她一定會幫忙。以薇薇安現在的勢力,未必需要許幻親回去親自處理。”
感覺到許幻父親話外有話,許幻母親問:“所以你是覺得……”
“許幻在a市,肯定有事情瞞着我們。”
這個可能,讓許幻的母親緊緊皺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