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眼神閃爍,道:“這都是誤會,有人誤以爲你要對家族趕盡殺絕,所以纔會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你放心,我肯定會管教家族裏的人,不讓他們再做糊塗事。”
“現在不用誤以爲,我是真的要趕盡殺絕,你們會一無所有,灰溜溜地從你們的宅子裏,滾出去。”
毫不留情面的話,讓七叔臉上無光,憤恨道:“嚴斐然,你別欺人太甚!”
嚴斐然並不覺得自己這是欺人太甚,最多,就是以牙還牙罷了。
他前傾着身體,似笑非笑地說:“是你們太貪心了,之前以爲,拔掉你們的毒牙,你們就會老實一點。沒想到變成一條肉蟲之後,還在想着如何噁心人,那我可就留不得了。”
七叔被氣得手指都在抖,眼睛裏更是恨不能蹦出毒箭,將面前的年輕人剜目挖心!
他今日來,就猜到嚴斐然會諸多刁難。可是七叔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有恃無恐,簡直不給人留一點情面。
而他的自大,一定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
七叔惡狠狠地盯着嚴斐然,斥道:“做人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比較好,因爲,你不會一直一帆風順!”
“與其在這裏恐嚇我,倒不如好好想一下自己的處境吧,”嚴斐然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笑道,“不想睡大街,就讓你們的盟友支持一下,兩個億,保住你們兩方的勢力,很划算。”
聽過嚴斐然的話,七叔好像突然變成了啞巴,嘴兒動了兩下,最後什麼也沒說,起身怒氣衝衝地離開。
七叔走後沒多久,薇薇安便從樓下走出來。
“這個傢伙好自大,明明是他們算計你在先,反而還要埋怨你不講情面。剛剛在上面,如果不是小洲攔着我,我肯定會出來揍這傢伙一頓!”
嚴斐然握住薇薇安的手,笑道:“七叔就是這種爛脾氣,所以纔在家族裏一直被排擠。如果不是族裏有臉面的人都被鬥下去,也不會讓他來找我談判。”
“明知道很重要,爲什麼不派個機靈點的來。”
“這已經算不錯的了,最起碼是個長輩,我就算對他再不敬,也不可能掃地出門。可如果換做一個晚輩或者平輩,那就不好說了。”
薇薇安纔不管長輩與否,她就是不想讓嚴斐然再受氣。
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薇薇安主動請纓:“若再有下次,這種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就算是潑水,也要把人趕走!”
嚴斐然覺得薇薇安氣鼓鼓的樣子很有趣,便颳了下她的鼻子,並說:“彆氣了,我都餓了,有什麼喫的嗎?”
“都給你留好了,在廚房呢,跟我來吧。”
嚴斐然在喫飯,薇薇安便沒再提那些掃興的事。
可七叔卻沒辦法不去想,他坐在車子上,因爲憤怒,身體都在抖。
待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之後,他立刻和寧子軒聯絡,將剛剛發生的事都告訴給他。
寧子軒做出最後的總結:“所以,合作談失敗了,對嗎?”
“不止如此,他似乎知道我們之間有合作,還讓你出錢。”
聽出七叔的話外音,寧子軒笑着問:“你該不會真的要拿出兩個億吧?我說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紀了,難道沒看出,嚴斐然就是在耍你嗎?”
七叔接連被兩個年輕人奚落,氣得一張老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貴族的素養,讓他沒有罵出髒話,只是聲音沙啞地提醒着:“別忘了,新成立的公司,你也投了不少錢,如果不想辦法,你的損失也不會少!”
嗯,七叔的話很對,搞科研的確是個坑,燒錢還沒結果,如果讓人算計了,那扔出去的錢真是連個水花都瞧不見。
但寧子軒可不想被套牢,更不像被嚴斐然牽着鼻子走。
垂眸輕輕笑了下,寧子軒說:“我想了下,和兩億比起來,還是違約金便宜一點。所以我們,要及時止損。”
這話讓七叔立刻變了臉色,斥道:“不行,那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湊出來的錢,不能白白打了水漂!咱們再想想辦法,我可以和嚴斐然商量一下,讓他便宜點。”
“如果你沒被羞辱夠,可以去。但是相信我,嚴斐然絕對一分錢都不會少的。”
“即便如此,那麼多的錢,也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啊!”
七叔等人,此次是孤注一擲,都想着趁機翻身。現在倒好,機會沒把握住,反而將身家都賠了進去,這讓七叔如何面對家族衆人?
煩躁地扯着自己覺得領口,七叔無法繼續保持貴族的顏面
了,他急躁地問對方:“你爲什麼那麼淡定,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嗎?”
寧子軒語氣平淡地說:“有什麼心疼的,就當做交了學費。虧了錢,再賺就是了,可如果選錯了路,那纔是一無所有呢。”
“哼,你是沒被逼到絕路上,所以纔會說的那麼輕鬆!”
“那被逼到絕路上的你們,也沒看出有多少血性,不還是要夾着尾巴做人,看嚴斐然的臉色?”
毫不客氣的話,讓七叔直磨牙,聲音又低沉又陰冷,道:“若不是受你慫恿,我們也不會鋌而走險!現在,你休想棄之不理!”
寧子軒挑着眉,問:“聽你這意思,是想讓我將你們的損失也賠了?”
七叔沒有說話,寧子軒隔着電話,能聽到那邊的人在粗喘。
寧子軒加深了笑意,聲音中帶着鄙視,道:“做生意本來就有風險,若是想穩妥,那就不應該算計嚴斐然。現在是你們技不如人,被嚴斐然抓了小辮子,那就要學會讓認輸,一直梗着脖子,沒有好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七叔直接掛斷了電話。
七叔真是受夠了這個狂妄的小子,既然已經商量不出什麼,那幹嘛還要聽他的廢話!
此刻,七叔只後悔當初爲何要受寧子軒的蠱惑,現在非但沒討到便宜,反而讓自己蒙受鉅額損失。接下來,要怎麼辦?
七叔沒什麼好辦法,只能舍下臉面,每日去纏着嚴斐然,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嚴斐然對七叔以禮相待,態度也很好。只是該聊的正事,他卻隻字不提,七叔主動問起來,他就開始裝傻。若是實在裝不過去,他便將皮球扔給七叔,告訴他,只要錢到位,什麼都可以解決。
但現在的問題,不就是在錢上面嗎?
七叔心裏火大,然而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七叔再也沒有精兒力留在a市和嚴斐然揪纏,訂了最早的航班,即刻飛回y國。
他走之後沒多久,跨過合作再生變數,那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被起訴了,而空出來的位置,竟然由嚴斐然頂替。
自己頂替了自己,這波操作還真是讓人看不懂。
而嚴斐然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還藉着這次迴歸的機會,帶來了解決關鍵問題的核心技術,讓實驗得以繼續。
至於那家被起訴的小公司,需要賠償一大筆違約金。因爲數額之巨兒大,小公司破產了,公司的負責人被起訴。
因爲起訴,幕後者身份曝光,對方,竟然是威爾遜家族的人。
威爾遜家族爲了支付違約金,甚至變賣祖產,已然成爲了上流社會的笑柄。
不過,利益受到損害的不只是威爾遜家族,寧子軒一樣虧了不少錢。只不過,寧子軒從沒有露面,所以沒多少人知道他和這件事有關。
外面這些風風雨雨,和柳雅都沒什麼關係,她也不知道,每日依舊照顧着寧子卿,給他不知所謂地念着筆記。
這天,柳雅正念得昏昏喻睡,有人推門走了近來。
現在的柳雅,已經能從對方的腳步聲分析身份。而此刻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就應該是……寧子軒的。
心裏的這個認知,讓柳雅忙坐直了身體,朗讀筆記的聲音也大了一些。
寧子軒徑直走到寧子卿的身邊,看也沒看柳雅,便命令道:“出去,我要和我弟弟聊一會兒。”
柳雅聽言,立刻站起身,安安靜靜地走出房間。
別看她表面上很淡定,實際上,柳雅十分擔心寧子軒會發現那個平板,所以她不敢走遠,一直都站在門口。
過了會兒,寧子軒走出來,一眼就看到柳雅僵硬的站姿,便問:“怎麼一直站在這?”
“那我應該去哪啊?”
“難得能離開房間,當然是四處轉轉了。”
柳雅立刻搖着頭,說:“還是不要了,免得走錯了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這話讓寧子軒輕笑出聲,並說:“別把這裏說的好像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其實這裏很美,你要用心去感受。”
開什麼玩笑,一個充滿了血腥味道的地方,哪裏美了?若是柳雅能活着出去,這裏也將成爲她一輩子的噩夢。
發現柳雅沒說話,寧子軒便說:“感覺你最近都呆傻了,一點都不像之前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律師。這樣吧,找個機會,出去轉轉,免得你真變傻了。”
“去哪,花園嗎?”
“當然不是,是外面,寧家以外的地方,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