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嗎?薇薇安並不覺得,如果是用藥物的話,最起碼還有藥效消失的時候。可如果是人爲干預,將一切記憶弄亂套,那結果可能會更糟糕。
薇薇安不希望寧子卿做危險的事,她想了解多一些,便問:“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就做過那種,和人的記憶有關的實驗,你跟了那麼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結果嗎?”
這句閒談,卻讓寧子卿變了臉色。
他直直看着薇薇安,說:“我不記得和你談論這些事。”
薇薇安慌了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她並不打算認錯,堅持道:“你肯定說過,是你忘記了。”
“薇薇安,別挑戰我的記憶力,我對自己很有信心,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昨天出門的時候,先穿左腳的鞋,還是右腳的嗎?”
在心理戰方面,薇薇安根本不是寧子卿的對手,所以她低下頭,放棄了辯解。
見她放棄了掙扎,寧子卿便追問道:“是誰跟你說的,嚴斐然嗎?”
“嗯。”
“他還和你說什麼了,說我練這個東西很邪門,讓你小心我?這些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的,你難道信了他的話?”
薇薇安忙搖着頭,說:“我沒有相信他,只是聊起來了,就想聊一聊你喜歡的東西。之前,我們很少聊這方面的話題,既然你主動提起來了,我就想多瞭解一下,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那麼敏感。”
“我沒有敏感,只是希望你和我之間,不要受有心人的挑撥,有了隔閡。”
“我是那麼沒有定力的人嗎?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薇薇安給寧子卿一抹淺笑,可寧子卿卻垂下了目光,並說:“這個體驗就取消吧,免得你心裏有戒備。”
“別啊,我挺感興趣的,真的,把時間告訴我,如果我有空,肯定會去。”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因爲這句話,寧子卿臉色見緩,並說:“宣傳單上面有時間,你來就好。我希望,你能做第一位體驗者。”
“肯定的呀,就算你弄砸了,我肯定也對你誇讚連連,替你保全面子。”
薇薇安拍着胸脯保證,寧子卿一臉笑意,看上去,已經不再介意剛剛發生過什麼。
他的輕鬆,讓薇薇安吐出一口氣,心想還好自己補救得及時。
可是,真的要做寧子卿第一位體驗者嗎?如果這傢伙記錯了步驟怎麼辦,會不會讓自己像那天的柳雅一樣,說什麼做什麼,完全不受控制?
薇薇安心情惴惴不安,喫東西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
……
寧子卿參與規劃的新的科室,很受醫院重視的。正式投入使用那天,有領導人講話,有新聞媒體採訪,就連尹氏夫婦也到場參觀,這讓新科室成立得紅紅火火。
如此高調,嚴斐然自然也有所耳聞,他決定親自去看看寧子卿又在盤算什麼。
這次出行,嚴斐然並沒有帶着阿瑞來,而是邀請柳雅同行。
嚴斐然已經很久沒有和柳雅單獨約會了,這次嚴斐然的主動邀約,讓她欣喜不已,還特意穿上漂亮的裙子,化了特別有心機的淡妝。
然而當她看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好了。在看到寧子卿,以及他身後的科室時,臉色就更不好看了,身體不自覺地往嚴斐然的身後躲。
因爲嚴斐然的出現,原本和樂融融的理療室內,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
尹夜辰是很不待見嚴斐然的,見了面也沒有打招呼。
曲優優先打破了詭異的寧靜,禮貌地問了句:“嚴先生今天怎麼來了?”
“弄出這麼大的動作,好奇心都被提起來了,自然要來看看。”嚴斐然說着,就要往裏面走。
可是尹夜辰卻攔住了他,語氣不善地說:“看也看過了,是不是該走了?”
嚴斐然慢條斯理地說:“我一直都對新奇的事物很感興趣,想多看看,怎麼?尹少不歡迎?”
“當然歡迎,還希望你能多多關照呢。”
尹夜辰說話陰陽怪氣的,曲優優用手肘輕輕碰了他,並低聲說:“別像個小孩子一樣鬧脾氣。”
“可是他之前惹你生氣了嘛。”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都不計較了,也不許你再計較。”
曲優優說完,便神色如常地同嚴斐然閒聊起來,言談舉止間,透着成功女性的範兒。
見她這樣,尹夜辰也不好一直找嚴斐然的麻煩,只能在旁邊面色不善地盯着。
聊了沒一會兒,曲優優看了下時間,說:“好了,是時候邀請首位體驗者,來嘗試下我們醫院的心靈spa理療。那麼,這位幸運者會是誰呢?”
寧子卿心裏早就有了人選,他說:“我想等一下……”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還沒等寧子卿說完,嚴斐然先說了話,而他的話,讓衆人都比較詫異。
尤其是柳雅,她瞪圓了眼睛,聲音尖銳地說:“斐然,別去!”
“爲什麼不去,衆目睽睽下,寧大夫是不會對我做出什麼的。”說完,嚴斐然看着寧子卿的眼,勾起脣角。
迎上嚴斐然的目光,寧子卿揚眉,道:“既然嚴先生有這個意願,自然要滿足的。”
那二人在對視,視線交匯處,閃出了火花。
曲優優不由自主地向尹夜辰的身邊靠近,小聲說:“老公,怎麼感覺,這兩個人的氣場有些危險呢?”
尹夜辰握住曲優優的手,說:“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別管。”
“那我是哥,你讓我別管?”
“事關男人的顏面,他們肯定都不希望別人插手的。而且這又沒有性命之憂,你放心就是了。”
不過是做個心理診療,怎麼就扯上男人的顏面了?
曲優優正納悶着,那邊的兩個人已經準備開始。
嚴斐然坐在一張舒適的躺椅上,身體很放鬆,但眼神卻很凌冽。
看着嚴斐然充滿戒備的眸子,寧子卿無奈地笑道:“您這樣,是沒辦法開始的,我建議您摒除偏見,聽我的引導。”
“寧大夫每天會碰到各種各樣的病人,自然也會有不聽話的。你可以把我當做一種極端情況,讓大家看看,你會如何處理。”
這是來自嚴斐然的挑戰,寧子卿自然要應約,還要完成得漂漂亮亮。
看着寧子卿打開了音樂,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柳雅緊張極了,她雙手牢牢攥着衣服,打算一旦發生了什麼,就立刻衝上去,絕不讓寧子卿像操控一個傀儡一樣,控制嚴斐然!
寧靜的音樂,平緩流淌,讓聽者不由自主地放下浮躁,再跟着寧子卿的低聲淺語,慢慢放鬆了四肢。
此刻,大家都很羨慕嚴斐然可以躺在那張躺椅上,因爲那樣肯定會更加放鬆。
不過被人羨慕的嚴斐然,一點都不放鬆,他雖然閉着眼,卻精神緊張,渾身都是一種戒備的狀態。
此刻,寧子卿是一個精神嚮導,他要帶着嚴斐然走過昏暗的小路,最後抵達光明的彼岸。
可是因爲嚴斐然的戒備,他非但沒有跟從寧子卿,反而在後面牽絆着他,兩個人變成勢均力敵,到最後,甚至是不見血雨腥風的廝殺。
一個階段的診療結束,音樂停止,衆人如夢初醒。
大家腦袋裏很清明,眼睛也變得更有神采,對剛剛的一切還有些意猶未盡。
可是嚴斐然和寧子卿呢,卻是眼神凌厲,表情凝重。
柳雅恍惚着回過神,她立刻小跑道嚴斐然的身邊,俯身問他:“怎麼樣,現在能說話嗎?”
還沒等嚴斐然說話,寧子卿先笑了下,說:“這話真是好笑,我這又不是邪術,聊幾句就能讓人說不出話來?”
“哼,你又不是……”
“不用擔心,我很好,”嚴斐然阻止了柳雅未完的話,並說,“寧大夫果然厲害,短短几分鐘的時間,的確讓人放鬆不少。”
“如果嚴先生能更信任我一點,想必結果能更好一些。”
兩個人說着言不由衷的話,然後,有個人影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並直奔着寧子卿而去。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
看着薇薇安氣喘吁吁的樣子,寧子卿笑容溫暖,說:“彆着急,已經結束了。”
“哈?哎,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
“是啊,就晚了這十幾分鍾,你已經不是我的第一位嘗試者了。”
“那是誰?”
“這位嘍。”
順着寧子卿的指引,薇薇安回身看着躺椅上的某人,不由露出驚訝的表情。
薇薇安怎麼也想不到,嚴斐然竟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變成了首位體驗者,他不是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的嗎?
她正在納悶着,寧子卿淺笑着開口:“不能做第一個,還是可以做第二個的,來吧,躺在這裏。”
薇薇安興沖沖地準備嘗試,可嚴斐然卻制止了她,冷冰冰地說:“你不是很忙嗎,怎麼還有功夫跑這裏浪費時間?快點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去!”
這話說讓薇薇安很尷尬,同時,也覺得嚴斐然在多管閒事,自己又不是他的手下,憑什麼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