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呢。”孟秋莞繼續說着:“據說蕭夫人今晨來了便直接入了尊主的北尊閣,尊主還親自去迎接了,很是重視的樣子。”
鳳無邪若有所思。
就在她心底暗自猜測這蕭夫人與鏡水之間的關係時,卻聽身邊的帝千邪輕輕哼了一聲,竟拂袖離開了
鳳無邪惑然跟了上去,走到他身旁,擡眼一望,一眼便看出帝千邪的臉色十分不對勁。
儘管她經常見到帝千邪的臭臉,大抵上已經習慣了他偶爾的脾氣,但這一次,鳳無邪卻看出,帝千邪與往常心情不好時的樣子全然不同。
她一向不怕他,可這一次,連她竟然都有些畏懼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他的整張臉似乎都罩上了一層稠密的陰雲,僵冷寒霜,面無表情,目光直視前方,眼中彷彿看不見任何人,說不清那感覺究竟是悲絕,或是恨意,又或是殺意總之,複雜極了。
鳳無邪直覺帝千邪如此,可能是和那蕭夫人的突來乍到有關。
畢竟方纔前一刻他還在與她談笑,後一刻一聽孟秋莞說起那位蕭夫人,他就忽然變了臉色#
帝千邪一聲不吭地回了鳳無邪的房間,坐下來飲茶看書。
但鳳無邪看得出來,他雖然手中捧着書,眼裏卻是根本就看不進去,整個人都十分壓抑。
他在裝,想裝作不在意,可似乎演技不大好。
鳳無邪見他這副樣子,心知自己要是直接問他,肯定是問不出什麼的,便轉頭望向了墨榮。
墨榮自然覺察到了鳳無邪的目光,心想到了此時,躲是躲不開了,便只能硬着頭皮迎了上去,道:
“夫人,你能不能別這麼看着我”
“我看着你怎麼了”明知答案,鳳無邪卻也偏要問。
“你看着我,我心虛。”墨榮自知在鳳無邪面前說不出謊話,只能如實回答。
此時
帝千邪一人在房中。
鳳無邪與墨榮二人在房外,他們雖然一個咄咄逼人,一個有苦難說,卻都心照不宣地選了一個能避開帝千邪視線的地方,刻意壓低了聲音
鳳無邪:“你心虛,就告訴我,你家教主爲何一聽到那蕭夫人,就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生無可戀”
墨榮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四個字來形容帝千邪,先是覺得新鮮,再是覺得好像真有點那麼個意思,嘴上卻是說着:
“夫人你言重了,有你在,教主又怎麼會生無可戀他巴不得活個上萬年呢。”
“上萬年”鳳無邪輕嗤一聲:“算了吧,人龜殊途。”
“人龜”墨榮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若真活個上萬年,那豈不是成了萬年的龜鱉我是人,自然不能與他活到一處。”
“”墨榮無語,這種時候,他沒想到鳳無邪倒還有心思開玩笑。
想來也是實在不瞭解帝千邪現在的處境,纔會如此。
“好了,你先跟我說,帝千邪與那個什麼蕭夫人,是不是有什麼仇怨纔會一聽起她,就這麼不對勁”鳳無邪摸着下巴,喃喃自語思索道:
“既然說,她是紫衣毒王蕭紫的母親,那麼想來年歲也已經很大了,按照道理來講,蕭家在天奇大陸,他帝千邪在帝靈大陸,年歲差了這麼多,前輩後輩之間應該有不了什麼大仇吧”
“額”墨榮模糊道:“倒是也可以說有那麼點仇怨”
“哦”鳳無邪來了興趣:“何仇莫非是因爲帝千邪與她那個兒子蕭紫之間的事”
她可沒有忘記,當時在摩羅國,蕭紫將自己擄走,帝千邪與蕭紫對招之後,曾說過一些話,聽起來像是舊識。
墨榮不禁感嘆
做人難,做帝千邪身邊的人,更難。
“夫人,此事說來話長”墨榮爲難道:“而且教主他忌諱這件事,所以”
“那你長話短說。”鳳無邪並不理會他的後半句。
“我要是說了教主有可能會殺了我。”墨榮搖頭。
“你要是不說你家教主也有可能會殺了你。”鳳無邪斷言道。
墨榮這就奇了:“這是爲何”
“因爲我可以自己去找那位蕭夫人去問一問,不就什麼都知道了”鳳無邪嘴角一抹淡笑,狡黠如狐狸:“我猜你們肯定不希望我如此做。”
墨榮驚道:“你不會真的要去問吧”
鳳無邪見狀知道有戲,便更加做出了一副當真要去尋那蕭夫人的姿態:
“有何不可她不就在北尊閣麼,我這便去找鏡水,徒弟給師尊晨起問安本就理所應當,替師尊招待貴客更加理所應當,到時我便在那蕭夫人面前問上一句夫人你可識得帝千邪再且看她會如何迴應我。”
說完便作勢要走
墨榮趕緊把鳳無邪拉了回來:“算我服了你了,夫人,有話好好說,不要衝動啊。”
鳳無邪抱懷看着他:“成啊,那你便好好跟我說一說這個蕭夫人”
墨榮又是一番吞吐,猶豫了好半天,纔算是下了決定:“好吧,其實,這蕭夫人就是我們教主的”
“女人”
不待墨榮說完,房中便傳來了帝千邪不悅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啊我在”
鳳無邪心裏無比吐槽,關鍵時刻這個帝千邪怎麼又殺出來了
然而吐槽歸吐槽,她還是有些心虛的:
“我沒在幹什麼,就在外面,跟墨榮說說話而已。”
墨榮顯然也被嚇了一跳,輕噓一口氣,拍了拍心口,便要進屋
鳳無邪卻是不甘心好好的八卦就這麼被帝千邪打斷了,她一把抓住墨榮的手腕,攔下他,低聲道:
“別走,把剛纔的話說完”
墨榮被她攔住,便想掙開。
可是,掙了兩下,鳳無邪卻是毫不鬆動
要知道,鳳無邪修煉至今,進步神速,早已今非昔比,就算是墨榮,也不能再輕易動搖她。
“快說”鳳無邪催促道。
帝千邪究竟剛剛爲何一提起蕭夫人便那麼不開心她定要弄個明白
哼,帝千邪現如今可是她看重的男人
就算那個蕭夫人是前輩,但若真是與帝千邪有仇,她自然也不會將那蕭夫人看在眼裏
更何況,那蕭夫人是蕭紫的母親
究竟是什麼樣的母親,竟會培養出蕭紫那樣的陰狠毒辣,玩弄女人的變態
如今卻被鏡水供爲上賓似的伺候着鏡水又是怎麼想的
這一切,都太可疑了
然而就在此時,房門忽然傳出響動
“你、們、兩、個到底在幹什麼”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聽得出,聲音的主人說這話時,是咬牙切齒的。
帝千邪,紅衣獵獵,站在門下,臉色鐵青,眼神緊緊盯着鳳無邪拽着墨榮的那隻手
鳳無邪和墨榮均是一愣。
隨後
兩個人回過神來,便都像是觸電一樣
鳳無邪立馬如同甩垃圾似的,將墨榮的胳膊甩了開去
墨榮也是彈簧般一跳,跳離了鳳無邪老遠老遠
看起來活像是兩個彼此嫌棄的仇家
而兩人的臉上竟是出奇一致的無辜狀,異口同聲道:“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幹你別誤會”
同時,兩個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帝千邪的表情沒有一絲好轉,反而越發黑如鍋底
他盯着鳳無邪問:
“你拉着墨榮的手做什麼”
鳳無邪辯道:“帝大教主你是不是眼神有問題,我哪有拉他的手我只不過拉了下他的胳膊而已好嗎”
“拉了下他的胳膊而已”帝千邪的重音落在了“而已”這兩個字上,竟是冷笑了一聲:“這麼說,你是不滿足於此,還真想去拉他的手了”
鳳無邪一頭黑線:“”
這都什麼跟什麼
神邏輯
這帝千邪,連墨榮的醋都要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