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有個大門,從大門進入之後,有很多單獨的牢間,鳳無瑕被關在最裏面的一間。
鳳無瑕被關入地牢之後,鳳無邪去地牢看了看。
不過,鳳無邪只走到了門口,並未深入,就停住了步子。
因爲她忽然對鳳家的這座地牢,產生了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來到過這裏
無端端的恐懼,害怕,連身體都毫無預兆地顫抖起來,而這種反應竟是她無法控制的
似乎原主曾在這裏有過什麼難言的痛苦記憶。
她站在地牢門前,甚至頭都有些隱隱作痛
奇怪,這是怎麼了
鳳無邪強忍着頭部的不適,又往裏多走了幾步。
當她聽到地牢中老鼠吱吱的叫聲時,竟然暈眩一般趴在地上,忍不住地嘔吐起來
這是什麼生理反應怎麼會是這種狀態
她的頭越來越疼,在一陣黑暗中,她的腦海裏竟浮現出了一幅極其可怖的畫面
畫面中:
那是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她身上纏着厚重的鎖鏈,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被關在黑暗的地牢當中,終日不見陽光,渾渾噩噩地坐在一灘污水裏,眼神空洞而無助。
她一直看着地牢的大門。
不知是在等着有人能救她安然出去還是在等着有人能讓她解脫死去
這個生不如死的小女孩,就是年幼的鳳無邪
她等了許久,地牢的門終於打開了
小小的鳳無邪一臉髒污,但看到來人,還是驚喜地叫出了聲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顯得十分癡傻,但眼神卻滿懷希望:
“二、二姐姐,救、救無邪,好怕好餓”
來人,正是鳳無邪曾經最親密的二姐姐,鳳無瑕。
鳳無瑕笑着摸了摸鳳無邪的頭:“知道無邪餓了,所以,姐姐特意給你帶來了好喫的哦。”
打開飯盒,飯碗中,是七八隻還未完全斷氣的小老鼠
這便是鳳無瑕好心好意,爲鳳無邪帶來的美味食物
那一年,鳳無瑕也只是個七歲的稚童。
誰也想不到,她會對自己的妹妹,做出這種事。
平時,她總會在外人面前維護鳳無邪這個癡傻妹妹。
所以鳳無邪全心地信任她除了爺爺,只有鳳無瑕這個二姐姐對她最好。
小孩子,在無助時,總會把希望寄託在最信任的親人身上
所以,那一年,家主外出,鳳無邪被一衆家族子弟欺辱,關進了地牢,昏天黑日,整整關了三天
她縱使再傻再笨,也是知道委屈,知道害怕的。
到了第四天,她最愛的二姐姐終於來地牢裏救她了,她高興得幾乎忘記了所有的傷痛和恐懼
可是
她的二姐姐,卻指着那些又噁心又骯髒的活老鼠和黑色的蟲子,對她說:“無邪,乖乖喫完這些好喫的,我就帶你走出這裏”
那一刻鳳無瑕的表情,比家門中所有欺辱過她的弟子們,還要可怕
鳳無邪拼命搖頭拒絕,甚至想要呼救
可是鳳無瑕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嘴巴,將那些還在掙扎鼠蟲往她嘴裏灌
噁心至極,難以下嚥,簡直是最恐怖的噩夢
鳳無瑕臨走時,還狠狠地警告她:“如果你敢說出去,我下次會給你喫更美味的東西”
而鳳無瑕之所以會做出這種惡毒的事兒,只不過是因爲,在那之前,家主賞了鳳無邪一塊最精美的玉墜
那是一塊鳳無瑕眼紅了很久很久的玉墜,羊脂白,雕琢精美,品質貴重
她沒有得到
鳳無邪卻得到了
小孩子的嫉妒心,有時候,比長大的成人還要可怕
尤其是像鳳無瑕這種,憋屈了很久的小孩子
從地牢出來之後,鳳無邪生了一場病,瘋狂地嘔吐了近三個月,才緩緩好轉。
這可怕的記憶一直成爲鳳無邪的夢魘
後來因爲年月久了,再加上癡病的原因,鳳無邪的很多記憶都缺失了
最開始繼承原主記憶的時候,鳳無邪並沒有捕捉到這一段只是感覺到了原主對鳳無瑕那種莫名的恐懼
直到這一刻,她來到了鳳家的地牢,才終於把原主腦海裏的這一段記憶給拾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休息”紅纓眼看着臉色蒼白,身體顫抖的鳳無邪,不禁擔心起來。
鳳無邪搖搖頭,擦淨了嘴邊嘔吐的污穢之物,冷笑一聲:
“本想到此爲止,饒她一命誰料她運氣太差,被關到了這裏,偏偏讓我記起了那些屈辱”
紅纓還是不放心,勸道:
“小姐,我看你一進入這地牢之後臉色就不太對,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沒有幾日就是繼承人大會了,這種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再出差錯。”
鳳無邪點點頭,冷眸輕瞥,意味深長地說:
“是啊,我的確應該回去準備準備,才能好好地來這兒招呼鳳無瑕”
鳳無瑕,我十分“感激”你小時候送我的“美味佳餚”
如今,該是我加倍回報你的時候了
回到白竹之地。
其實,自從帝千邪在家族人前露面之後,家主他們就已經注意到了白竹之地的變化憑空多了一所奢華的宅樓。
只不過,沒人敢來過問。
在鳳家其他人眼裏,帝千邪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少年邪魔,除非活膩歪了,纔會來招惹他
鳳無邪剛剛推門而入,就看到帝千邪一如既往地坐在院下白竹旁的石桌椅上,飲着酒,翻着書。
恩,酒還是他終日不離手的那壺酒。
書,也還是他終日不離手的故事書。
帝千邪朝她招招手:“女人,過來。”
像是在召喚跟班一樣,隨意的姿態,命令的口吻
鳳無邪剛恢復了一段噁心巴拉的記憶,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弄死鳳無瑕那個白蓮花才解氣
她擡頭瞧見帝千邪對自己又是這種如隔雲端的高傲態度,心裏不爽,懶得理他,徑直就要回自己的屋子。
帝千邪輕睨她一眼,隨手一攔,再用力一拽,輕而易舉地就把鳳無邪拽到了自己懷裏
鳳無邪被他用力按着,不得不就勢坐在了他的腿上。
“幹嘛”她不爽地問。
這個男人,每次都要貼她這麼近,不嫌擠嗎
帝千邪挑脣冷笑:“看來上次是沒把你幹爽,所以你現在還敢問我想幹嘛”
鳳無邪身體一僵,咬牙切齒,盯着他墨玉般深邃的眼眸:“帝大教主,說一句正常人能說的話,對你來講,就這麼難嗎厚顏無恥也得有個限度”
帝千邪二話不說,抱着她,就是親。
鳳無邪習慣性地擡手想反抗,然後又習慣性地被那位帝大教主輕易制住,動彈不得。
帝千邪捧着她的臉,如同捧着稀世珍寶一樣,瞧了好半天,才恍覺失態,於是彆扭地把頭歪去了一邊,冷言冷語地哼了一句,像是威脅:
“從今以後,你頂我一句,我就親你一遍”
說完,似乎又覺得不滿意,改口道:
“不你頂我一句,我就親你十遍”
一遍怎麼夠十遍都算是便宜她了
他恨不能親她百遍,千遍,一萬遍
鳳無邪微微愣住,而後挑起眉眼,戲謔一笑,像是爲他着想一般,感嘆道:
“唉,我剛去地牢轉了一圈,那裏全都是蛇鼠蟲蟻,髒污不堪,甚至還有好幾只都跳到了我的身上引人作嘔我本想洗漱更衣一番,再來與你說話,沒想到”
話沒說完,帝千邪就已經死死地皺起了眉,嫌棄地把她推去了一邊兒:
“先去洗澡再去薰香洗五遍之後再出來見我”
鳳無邪如願以償,大獲釋放
死潔癖,要對付你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