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是她的希望
秦晚睜開眼,淚水嘩嘩的,像打開的水龍頭,整個人躲在被子裏,聞着他的氣息，倒也睡着了。
第二天,她一洗漱完,就去找了蘇溪楓。見她進來,蘇溪楓將暗龍玉佩交給她，她神色平靜：“表哥,軍中的事全靠你了。”
“太子既已救出,這仗還打不打,得皇帝說了算,如果沒糧,還打個屁”
太子也已經上路回京,七天後,皇上駕崩,傳位於太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先皇驟崩,歸於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聖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茲欲興適致治,必當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舊章,亦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其以明年爲軒轅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
上京和北地戰爭以議和結束，據說上京賠了大量的黃金布匹，邊界還是由秦將軍駐守,秦晚和蘇溪楓回京。
幾人緊趕慢趕,四天後回到王府。
暗一斷了臂,不想見牛排,便沒有進去。秦晚停在大門口,突然就畏怯了,一幕幕的場景,他和她如今卻已陰陽永隔。
秦晚邁不開腳,福叔看見他們回來,忙跑進去傳消息。
一羣人匆匆出來迎接,牛排、紅酒抱着大寶和二寶,老王爺步履匆匆
秦晚的眼角一瞬間流淚,直直跪在門口。
她沒有臉見他們,她把段堯給弄丟了,該怎麼還給他們
蘇溪楓和丫頭知道秦晚難過,轉過頭去擦着眼淚。
還不明白事情的老王爺要去扶秦晚起來,“好好的幾月沒見,動不動就跪我,這麼大人了還哭”
大寶、二寶看見秦晚,從牛排紅酒懷裏往外撲,要她抱抱，他嗚咽得說不出話來,對上老王爺的眼,”他沒了”
“什麼沒了”老王爺問。
“段堯，沒了。”
老王爺倒退三步,”沒了怎麼會沒了”
老淚縱橫忽的一聲,老王爺已經昏倒,好在步驚雲身手敏捷,一把接住倒地的老王爺。
秦晚不知道怎麼進去的,壓抑了許久的眼淚全都出來了,躲在屋子裏不敢見人。
老王爺暈倒,王府亂成一團,還好有步驚雲和蘇溪楓在，秦晚哭得天昏地暗,眼睛腫了,聲音啞了
牛排不忍心,抱着孩子進去,秦晚還躺在牀上哭。
一個軟乎乎的糰子趴在了秦晚的身上,小手摸着她的臉,又一個小糰子親在她臉上，她睜開眼,看見的正是好久不見的大寶和二寶。
“媽咪抱抱。”五個月的寶寶已經會說幾個簡單的詞彙。
兩人聰慧早熟,知道她傷心，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大寶黏着她,抱着她手臂。
“大寶、二寶。”沙啞的聲音,秦晚將他們倆摟在懷裏,“是媽咪不好,害你們沒了爹地。”
秦晚淚眼簌簌。
秦晚起牀洗了把臉,抱起大寶,又抱起二寶。
“王妃,大寶二寶很重了,我來抱一個吧。”牛排想要接過孩子。
“不,我抱着”抱着他們,秦晚才踏實一點。
往老王爺的屋子走去,他躺在牀上朝着裏側，不去看秦晚，她放下孩子在牀上,“祖父,喫點東西吧。”
秦晚的聲音啞啞的。
“我沒胃口,你回去吧。”
“他希望我們好好活着,我們還是乖一點,別讓他但心了還得爲他報仇不是”
老王爺睜開紅腫如桃的眼睛,撐着坐起來,“我馬上就喫，你也喫點。”
四個人,秦晚味如嚼蠟,老王爺也一樣。喂大寶二寶喝了點粥,她抱着孩子回去，和大寶二寶一起洗了澡,抱着他們一起睡覺,沒有熄燈，總還是抱着一點點希望，希望段堯突然回來，好爲他照亮回家的路。
晚上,秦晚做夢醒來,出了一身冷汗便再也睡不着,看着寶貝的臉,看了一夜。
天漸漸亮了,秦晚捏捏自己的險,告訴自己要堅強。
早上大寶先醒,醒來就往秦晚的懷裏鑽。
幾個月不見,大寶變得黏人了，秦晚心疼的抱緊大寶,“大寶乖,媽咪抱抱。”
親了親他的小臉，給他穿上衣服,洗了個臉,這時二寶才醒，看見她抱着大寶,一咧嘴就要哭，二寶從被窩裏爬出來,伸開雙手求抱,中衣裏露出肚兜,她給了二寶一個親親，讓他們倆都坐在牀上。
“媽咪去拿喫的,你們先乖乖坐着。”秦
晚推開門,丫頭正好端着喫的進來，她接過雞蛋羹,一小勺一小勺喂着他們,兩人爭着喫,“寶貝真乖。”
兩人喫完,秦晚揩去二寶嘴角的湯汁,”現在輪到我喫早飯了,你們先去曾祖父那裏玩。”
丫頭、牛排將孩子抱走,她吃了點早飯，誰也沒有提爲段堯辦喪事,彷彿他只是出遠門了一般,沒有人提到他,但每個人都把他放在心上。
新帝登基典禮就在今天,祭天台上禮樂齊鳴,帝后接受百官朝拜。
晚上,秦晚被宣進宮去。
“臣婦參加皇上。”秦晚只是嘴巴動了一下,其餘的就連敷衍也算不上。
“靖王真死了”軒轅柯語氣淡淡的問道。
可聽在秦晚耳裏就是無情的嘲諷,她眼裏淬出冷冷的光,就是他害的真想衝上去撕碎這個害人精。
“朕這裏有些證據,說朕被關在北地,皆是靖王與北兵勾結,糧草兩次被劫,也是他從中作梗,暗中透露軍情。”
“胡說八道放狗屁”秦晚一把奪過新皇手裏的紙,看都不看便撕了個粉碎
“皇上好本事,送個糧草會被劫成爲人質,我夫君捨生救你的命。現在反倒責怪起我夫君,還扣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真是天道不公,讓他白白死了”
讓你這隻笨豬當皇帝
秦晚咬牙,恨不得撕碎了他的皮。
“你倒是牙尖嘴利,不知道靖王死了,王府還能撐多久”新皇靠近她,貼在她耳邊說話。
秦晚只覺得噁心,但總覺得奇怪,在他身上,彷彿總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具體是誰，她猜不出來也許是她疑神疑鬼了。
“自然撐得比這軒轅國久”秦晚放下狠話他一寸寸變了臉色,已是盛怒,和以前那個軟弱無能的太子不同,他一夕之間變了個人,此刻的他,冷酷無情,盛怒之中自帶皇家貴氣。
好多事,和以前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狠狠捏住秦晚的下巴,“朕倒要看看,軒轅和段家誰更長久,只怕你是有心無力。”
“是不是有心無力,誰又能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
他的眼裏除了暴怒,卻還盛着其他什麼東西,一直探究着她。她後背泛出涼意,用力推開他,轉身離開。
秦晚乘上馬車,心還突突的跳,他到底是誰爲什麼變得不一樣了他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到底是誰
秦晚回王府,直奔老王爺那。
老王爺正抱着大寶等她回來,看見她風風火火進屋,她讓牛排、紅酒將孩子抱出去，關上了門
“出什麼事了”老王爺急問。
“是時候爲王府做打算了，找一條萬無一失的退路。”秦晚說了今晚進宮的事。
“看來那小子是要對我們下手了”
“嗯,王府裏面肯定還有他的人,隱藏得很深,是誰還不知道,現在我們可以相信的人不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軒轅柯並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人,現在的他實力很強”
“事情到這一步,我們得做好安排,堯兒能在臨死前將兵符交給你表哥溪楓,他倒是可以信。暗一是王府培植起來的,絕無二心,也可以信。還有暗龍軍隊的頭領青璃也是我們自己人。至於其他人,暫時不要告訴我們的計劃。”老王爺轉動一個花瓶,牀板被掀開,露出一條通道來：“這裏只有我和堯兒知道,可以通往暗龍駐紮地，日後可以派上用場。”
秦晚最在乎的就是大寶和二寶,他們是段家的血脈延續,是她的希望。
她和表哥商量了這些事情，決定趁早做好準備,任何傷害寶貝的事,哪怕概率極小，她也不會放心
“表妹，找兩個差不多大的孩子,易容成大寶二寶那樣,養在王府,這幾天馬上把大寶二寶送走,就送到暗龍軍隊，找兩個鄉野村姑先照料着。”蘇溪楓出主意。
“嗯,就這樣決定了，我馬上讓暗一去找兩個孩子。”
“表妹,辛苦你了。”
大大小小的事情,全要她一人操心着。
“我只是儘自己的微薄之力,照顧着十米之內的家事,哪來辛苦一說”她笑得勉強，這幾天沒有笑過,連笑都不會了
街上傳着段堯身死十八陣的傳聞,現在是雲太妃得到消息,哭紅了眼睛。自己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他便走了。
雲太妃攥緊拳頭，爲了他,她守身如玉,送到皇宮,侍寢先帝,也是她換了自己的丫鬟,幾次之後,便告知先帝懷孕,後來先帝病弱,就再也沒有臨幸其他女子,自己自然矇混過關，她還想着和段堯再續前緣,現在已是一場空只剩下她這個孩子了，不管如何，一定要保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