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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他的本命瓷和弟子們(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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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跨洲返鄉的年輕女子,離開了牛角山渡口,徒步走出大山,往槐黃縣縣衙所在的小鎮走去,途徑那座小土包似的真珠山,她多看了幾眼,入了小鎮,先去了趟距離真珠山不遠的自家老宅,當年給正陽山一條老畜生踩踏過屋脊,一家四口只能搬去親戚家住,後來掏錢修繕一事,讓孃親絮絮叨叨了很久來着。她掏出家門鑰匙,去臨近水井挑了兩桶水,將裏裏外外細緻清掃了一遍,這才鎖上門,去了那座冷冷清清的楊家鋪子,生意難做,鋪子裏邊只剩下兩個夥計,少年名叫石靈山,他師姐名爲蘇店,管着藥鋪。

    石靈山趴在櫃檯上打盹,蘇店坐在一條長凳上默默呼吸吐納,破開三境瓶頸後,得了師兄鄭大風一個“瓶破雷漿迸、鐵騎鑿陣開”的評語,說是很不俗氣了,有助於拔高以後那顆英雄膽的品相,還勸她躋身五境之後,就要走一趟古戰場遺址,在那邊淬鍊魂魄,事半功倍,尤其適宜她之後的六境修行,不過蘇店並沒有太多欣喜,反而只有濃重的失落,因爲她心知肚明,三境瓶頸,既是大關隘,更是大機緣,她夢寐以求的最強二字,最終與她無緣。只能寄希望於當下的第四境。

    這讓擁有極強勝負心的蘇店,本就已經不苟言笑,如今變得愈發沉默寡言,每天練武一事,近乎瘋癲。她的武道修行,分三種,白練夜練和夢練,又以最後一種最爲玄妙,前兩者在大日曝曬之時和月圓之夜,效果最佳,夢練一事,則是每夜入睡之前,點燃三炷香後,便可以躋身千奇百怪的各種夢境,或是捉對廝殺,或是身陷沙場,或瞬間斃命,或垂死掙扎,夢練結束後,非但不會讓蘇店第二天的精神萎靡不振,每天拂曉清醒之後,她始終神清氣爽,絕不會耽擱白練夜練。

    石靈山看似打盹,其實亦是在辛苦修行,少年的修行之法相較於師姐蘇店,要更簡單,名爲“蹚水”。

    行走在光陰長河之中,打熬身體魂魄。

    蘇店並不知道自己師父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師父是什麼修爲境界,但是蘇店可以很確定一件事,自己與師弟的兩條修行之路,絕對不同尋常。如今槐黃縣多神仙往來,西邊大山更有數量衆多的精怪妖物以人形出沒,不斷有小鎮當地子弟或是盧氏刑徒,被修道之人收爲入室弟子,蘇店猜測除了聖人阮邛的龍泉劍宗之外,應該沒有人能夠與她和師弟媲美。

    蘇店睜開眼睛,望向門外那位陌生的客人,趴在櫃檯上的石靈山依舊呼吸綿長,紋絲不動。

    蘇店是龍窯半雜役半學徒出身,其實就是做苦力活的,龍窯燒瓷是小鎮自古以來的頭等大事,燒造的又是大驪宋氏官窯,屬於御用瓷器,小名胭脂的蘇店早年不過是靠着叔叔的身份,在那邊混口飯喫,真正的燒瓷事務,忌諱和規矩極多,她一個女子,無非是做些砍柴燒炭、搬運土料的體力活,每次開窯,她都不能靠近那些窯口,不然就會被驅逐龍窯。

    所以蘇店對小鎮當地百姓並不熟悉,至於師弟石靈山,到底是桃葉巷殷實門戶出身的的孩子,從小習慣了只跟街坊鄰居與福祿街的大戶人家同齡人玩耍,對於什麼泥瓶巷杏花巷這類雞糞狗屎的陋巷,也很陌生,最多就是熟稔騎龍巷這些雜貨鋪扎堆的地方。

    身姿纖柔的年輕女子,看了眼蘇店,柔聲笑道:“你就是蘇店吧。”

    蘇店對這位客人的印象很好,柔柔弱弱的模樣,就像那些她叔叔在世時一直唸叨的胭脂水粉。

    蘇店點點頭,起身說道:“客人是要抓藥?”

    年輕女子搖頭道:“找人。我爹曾經是這裏的夥計,我弟弟叫李槐,他小時候也常來這邊玩,你有沒有聽說過?”

    蘇店神色微變。

    李槐?就是那個好似吃了一百顆熊心豹子膽的儒衫少年?

    爲何那麼一個大大咧咧的少年,會有這麼一位溫柔似水的姐姐?眼前女子,長得就跟春天裏的柳條似的,說話嗓音也好聽,面相更是和善,不是那種乍一看就讓男子動心的俊俏水靈,但是很耐看。是讓蘇店這種漂亮女子都覺得漂亮的。

    蘇店輕聲問道:“是找我師父?”

    那女子笑着點頭。

    蘇店有些爲難。

    就在此時,楊老頭破天荒出現在店鋪和後院的門口那邊,以煙桿挑起簾子,笑道:“到了啊,進來吧。”

    李柳走入後院。

    楊老頭坐在臺階那邊,繼續吞雲吐霧,女子隨便挑了張條凳坐下。

    楊老頭說道:“落魄山那塊新收的福地一事,該說就說,不用忌諱,看似牽扯很廣,其實就是合乎規矩的分內事,通了天的大人物嘛,這點肚量還是有的。你們如今的皮囊身份,既是束縛,可好歹也是有些用處的。”

    李柳點點頭,“讓鄭大風喊我來,不單單是這件事吧?”

    楊老頭嗯了一聲,“剛好阮邛找了我一趟,也與洞天福地有關,你可以一併解釋了,東西還在我這邊,回頭你去過了落魄山,再去趟神秀山。”

    李柳眼神深沉。

    楊老頭笑道:“連道也沒了,還扯什麼大道之爭?不是笑話嗎?你與她的那些陳年恩怨,我看就算了吧。不過我估計你們倆都不會聽勸,不然當初……算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不提也罷,真要計較,誰都有過。反正你們倆真要較勁的話,也不是現在。”

    一位江湖共主。

    一位火神高坐。

    無非是大道崩塌,山河變幻,各自皮囊變了,金身根本還在。

    至於爲何他這個天底下輩分最高、身份最大的刑徒,還能苟延殘喘,一直活到今天。

    得問三個人,兩尊神祇。

    那兩尊神祇,一位決定了爲何劍修,殺力最大,卻極難躋身傳說中的第十四境。一位決定了世間所有的武道之路,爲何是斷頭路,同時也決定了爲何練氣士當中的兵家修士,可以獨獨近乎不沾因果。

    李柳突然說道:“我覺得不成事。”

    楊老頭冷笑道:“當初誰會覺得那些螻蟻會登頂?會成事?”

    李柳默不作聲。

    確實,如楊老頭所說的那句話。

    真要計較,誰都有過。

    楊老頭以煙桿敲地,抖落出一座雲霧繚繞的小廟,它翻滾在地,最終落定。

    裏邊跑出一位香火小人,雙手使勁拖拽着兩塊“大匾額”,其實是一塊玉牌和一枚印章。

    李柳瞥了眼兩物,笑了笑,“被醇儒陳氏借走三十年的劉羨陽,肯定會進入龍泉劍宗?”

    楊老頭說道:“阮邛覺得劉羨陽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事實上機會還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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