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多爾袞的癲狂
在祕密組織的故佈疑陣之下,多爾袞的日子過得無比的風聲鶴唳,終於在四月初的某一天,多爾袞在吳涇的暗示下,想到了換個地方睡覺。
狡兔尚有三窟,這是吳涇說給多爾袞的原話。
多爾袞並未有任何的懷疑,可是當他真的開始換地方睡覺,就意味着他再也沒有安全感,然後不停的換下去。
不出七天,多爾袞即便是感覺在晚膳的時候,確定寢宮,那些犯上作亂的賊子,依然偶可能的手,索性每天睡覺前,就開始亂逛,走到哪裏便睡到哪裏,讓誰也猜不透自己。
“魚兒慌神了。”吳涇將消息傳遞了出去。
心裏暗示這個詞彙早就出現在情報處的內部教育刊物上,但是對於滿清,甚至整個世界來說,還是個讓人難以理解詞彙的。
吳涇卻從心裏清楚,只要多爾袞繼續這樣折騰下去,就會持續被自己不停的心理暗示。
最後成爲撞死在石頭上的魚,撞死在樹樁上的兔子。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多爾袞終究會自己鑽進圈套,軍隊裏早就做過實驗,油紙包裹後的火藥,可以保持足夠的爆炸效能。
祕密組織的暗殺計劃,自然而然的會傳到徐梁的手中。
對於這種小手腳,徐梁其實並不是非常上心。如今的滿清已經不是當初老賊酋活着的時候,被袁崇煥一炮送回老家,便一蹶不振的日子。
如今的滿清已經完成了從原始人到朝廷組織構建的轉變,如今他們有皇帝,有六部,有正規的軍隊,一旦滿洲人徹底進入戰爭狀態,根本不會關心是多爾袞,還是濟爾哈朗主持朝政。
他們會圍繞着福林身邊兒,持續沒有盡頭的跟漢人爭鬥下去。
斬首行動確實可以在一定時間上打擊他們的士氣和軍心。
不過最後決定勝負的關鍵是朝堂和戰場。
好在現在的形勢一日日明朗起來,朝廷在經歷了最初的動盪之後,隨着大量清廉、年輕、經歷過長時間培訓、實習的年輕官員走入政府機構,政府已經可以高強度的運轉。
這讓大明的國力,以徐梁爲基點,以朝堂爲核心,開始源源不斷的轉化爲龐大的戰爭實力。
大明雖然陳舊而腐朽,雖然很多政策並未從上徹底沉澱下去,但是大明這座龐然大物一旦開始覺醒,便如同虎嘯山林,讓人不敢小覷。而滿洲這種從建州女真時代,走過來沒有多久,根本沒有文化積澱的少數民族,一旦不能迅速征服大明,他的力量便像是六月晴空下的薄雪,頃刻間便融化殆盡。
不過萬事不會讓徐梁那麼順心,總有那麼三兩個跳樑小醜讓人頭疼。
這個時候,一個叫做孫之獬的天啓年間,絲毫沒有節操的讀書人出現了。
……
故事是這般發展的,當初清軍入關,與那些滿門投井而死,滿門上吊而死的士大夫不一樣,讀了一輩子的書孫之獬選擇了投降。
當初滿清的待遇很好,滿清入中華,打着是爲崇禎皇帝報仇的幌子,爲了讓漢族的大臣可以接受自己,便允許大家傳明朝的袍服,戴之前的烏紗帽。
可這位孫大人不一樣,他投降之後,節操根本不想要了,直接與家裏奴僕一起剃頭留辮子,並且換上滿裝,一心一意幫着馬青主子收攬人心。
滿清朝廷便直接讓他做了禮部侍郎,可全天下都無比痛恨這個臉祖宗是誰都忘記了禽獸。
可能是人民羣衆的仇恨,也可能是朝堂上同僚的鄙視,徹底讓這廝放飛了自我,他最近在朝堂上說出了更家忘記祖宗的話語,是陛下從中國,而非中國從陛下也。
這句話嚴重刺激了以多爾袞爲首的滿清人物。
大明朝因爲重點打擊殘元勢力,對於女真族其實是一直是羈縻政策,因爲在大明朝看來,滿洲這種幾乎沒有什麼文化可言的民族,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前途。
即便是當初武力值爆表的努爾哈赤,也只是李家的一條狗而已。
所以即便是如今入關了,滿清的內心依然無比的自卑,所以他們動不動就拿自己是女真,而女真曾經有大金這段輝煌的歷史說事。
孫之獬將清帝與中國割裂開來,在明朝士大夫看來是愚不可及的行爲,然而在滿洲權貴看來卻是格外有理。
爲他們從未將自己與中國視作一個整體,即便他們入關三百年之後,也仍然生活在陰暗自卑的角落裏,不相信中國和自己乃是一體。
爲了不讓“陛下”從中國,而讓中國從“陛下”。就要明確服冠禮儀。
直觀來說,擴大剃髮隊伍。
多爾袞在入京之初就要求軍民人等剃髮,但因爲牴觸之聲實在太大,爲了緩解人心,多爾袞才廢除了第一次“剃髮令”。因此許多漢官雖然當着清廷的官,卻仍舊穿着大明的冠服,甚至連印信都還是大明的。
然而現在多爾袞已經不打算再玩溫情脈脈的懷柔政策了。要想甄別出反滿的漢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剃髮。
或許有人會說。剃了頭髮該反滿的一樣反滿。可是在這個尚有操守的年代,髮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毀,剃髮就是剔去了爲人的立身之本。連立身之本都不存在了,還反滿幹嘛?就這麼作爲一具行屍走肉過活唄!
所以當多爾袞的剃髮令一出,“頭可
斷,發不可剃”的呼聲自然就響了起來。
“那孫之獬爲何會想到再上‘剃頭疏’?”漢官們紛紛交頭接耳。
“還不是那日上朝,孫之獬剃髮滿服。漢官班裏把他推出去了。他去滿班,滿班也不容他,站在中間好生尷尬,想來就是因此而種了心結。”有人低聲喪氣道:“他這氣倒是消了,可我們這頭髮又如何是好?”
爲了一把頭髮就如此失魂落魄。看來這些漢人的確不是鐵了心要與滿人一道。
滿官們看在眼裏,心中自然不爽快。這話傳到了多爾袞耳中,更加重了漢官不可用的念頭。
“君猶父也,民猶子也;父子一體,豈可違異!”多爾袞在朝堂之上,再次拋出了他的滿漢父子論。
下面的滿官各個得意,漢官只是低垂着頭。
在漢官心中,多少還記得奴兒哈赤曾是李成梁的義子,想想奴兒干都司也是大明設立流官的故有領土,絕非羈縻可棄之地。現在這些奴兒坐了京城,竟然連父子關係都要顛倒過來!再者說,就算“父子一體”,大明的皇帝可從來沒有強令建奴蓄髮戴網巾。